我习惯在阳台抽各个牌子的烟。
你特地买了水枪来远程射击。
我转身进屋拿出一只烟花对准你的窗户你就举白旗说大哥大哥别玩出人命。
你习惯一大早伸长手用晾衣架戳我阳台的风铃叫我起床。
我买了一只八哥放在阳台,夜里偷偷教它说话。
以后只要你的晒衣架一伸过来。
八哥就会大叫:有个鸟人偷内衣呀有个鸟人偷内衣呀。
当天你到楼下保卫处交了检讨书。
一式两份。
一份永永远远地放在我身边。
那是你对我耍过流氓的历史佐证。
还有你最后送我的东西是一张钢琴CD,你叫我听CLAUDINE。
那个寒假,我们旅行到上海,你忽然累了说走开走开。
然后给了我两块钱叫我自己坐飞机爱到哪里就到哪里去。
你前几个小时还晃着手中的CD说你要听哦,这是我买的唯一一张正版CD哦。
谢谢,那不是重点。既然只是你叫我走开前要补上的一道纪念。
是你这辈子第一张正版我也实在有点难开心。
CD现在还是夹在我床底A片和A片的中间。摆了一年。没有听过。
很干净。仿似一道彻底的告别。
那天我带着检讨书和CD还有你的两块钱真的从你身边走开了。
回到厦门搬出那个房子。
之后的气候竟然还是温暖得像猫。当白日的天光懒懒地睡在我的脸上的时候。
但是我转身我的背后仍旧是一日一日黑糊糊的夜在重复。
仍旧一个人躺在连草都懒得生的荒芜宿舍行色迷乱。
仍旧一个荒芜的身体在夜状的一个一个白天看着自己失血的影子行色迷乱。
仍旧一个个淡淡风吹的荒芜日子在我身上没完没了地行色迷乱。
行色迷乱地回忆一天,你交了检讨书的第二天我起床看见你。
你乒乒乓乓跳着在对面阳台收衣服。
我说,鸟人七早八早你在干吗。
你口水喷两米气呼呼地说:靠,爷我晾衣架作为凶器被没收了你说我能干吗。
我说你你你你你你等我两秒。
然后噔噔噔转身跑到楼下超级市场儿童区买了支仙女棒扔给你。
我对着脸都绿掉的你说:还是夜光的你看我多有良心啊。
我真的有点想知道,也有点不想知道。
烟灰吹淡我眼睛下面的那些水。很多鱼在我眼睛里干净地沉落流离。
离去哪里,都是迁徙。
我已经不想动,不想难过。
我记得最难过的事就是那天你摔下阳台后眼睛下面就留下一道疤。
我低着头说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我我我会负责的真的。
你只是一个人照着镜子说。哇,好有男人味。
我挂着鼻涕笑着说猪头啊,来不及说下去却还是失控地掉出很多眼泪。
你忽然深沉地伸出手遮住我的眼睛。
那么多那么多白色眼泪印入你的手纹离开了我的脸。
第一秒我知道我永远都不能不能不能再哭了。
第二秒你安静地对我说:对不起。
我问为什么。
你说:我刚才上厕所好像没洗手。
回忆和电影都还没有演完,烟已经烫穿手腕的皮肤。
我看见动脉的颜色。像春初花芽一样在沙发和我的衣服上疯蔓,咿咿呀呀。
你知道吗。如果在疼痛时候看见自己流淌的血液,会觉得平安。
日子淡淡风吹(2)
等我身体全部的灵魂流干的时候,我会永远真的告别。
生亦疲惫,死亦无所言。
啊,微风吹得那么美。
长篇连载
丁丁统领的二十三人已是亡冥中最优秀的杀手,每个人都可以灭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将这二十四人聚在一起,又有周详的计划、统一的安排,必然是狂飙杀戮,无坚不摧。
绝杀(1)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
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地难测,世情如霜。
一
侯爵府。
第一关。
游戏一开场便要高潮、见血。
丁丁统领的二十三人已是亡冥中最优秀的杀手,每个人都可以灭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将这二十四人聚在一起,又有周详的计划、统一的安排,必然是狂飙杀戮,无坚不摧。
但是对手恰恰是幽灵局。
与幽灵局作对的人,往往自己成了幽灵。
月圆而润,依稀可见嫦娥的倩影。今天本是中秋节。
自大门开启的那一刻起,血就没有停止过喷涌。
几乎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攻入侯爵府,因为幽灵局本身的诡异便在于巧妙的机关暗道设置,无论从何处进入,都极可能没杀到敌人,便全军覆没。
这是丁丁接手后面对的首要问题。
“很简单,你们直接攻进去。”爆秃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大地放了个响屁。
二十四个绝顶杀手面前,爆秃早不复刚才翻滚跌打甚至吞蛇的惨状,俨然威慑全军的大将。
只是被大姨妈震伤的胸口,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正常吐纳。
这也是响屁不停的原因,不过,放屁让他异常地惬意。
“与其穷尽心思去破他娘的机关,你们不如直接攻进去!死伤是难免的,看谁不走运了。永远别忘了你们是亡冥的杀手,大姨妈的下属!”又是接连三个大响屁,不臭,但阴风阵阵。
爆秃撇撇嘴,继续,“而且,最主要的是,已经有那么多的傻瓜闯进去过,这些尸体带来的唯一好处便是更多地提供机关的位置!”
“所以,你们有很多胜算。光明正大地攻他的大门,彻底干掉幽灵局!”
即便如此,依旧伤亡惨重。
幽灵局毕竟是幽灵局,同样的机关却有好几种不同的变化,你即便应付得了一种,也根本躲不过潜藏的其他杀机。设计者完全在挑战人类智力的极限,几乎是一步步推出人潜意识会做的所有,让你心甘情愿地死在精密的设置中。
从大门攻入大院,不过几十步路,亡冥损失了十一个杀手。
每一个人死的时候,身上都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活着的十三人中,三个因为失血过多无法前进。
他们只是想暂且休整,但一慢过同伙的步调,骨与骨相连处一阵阵摩挲,身体痉挛,脑中出现迷离的幻觉。
身体中的毒开始发作。
他们最后用自己的剑结束生命。
到目前为止,幽灵局的人一个都未出现。
丁丁的银纱依旧洁白。
银纱中没有了玉,手有些微的不习惯。但天生的敏锐,长期训练的敏觉,总让他预先感知危机,并轻易脱身。
每次杀过人,丁丁都会换一把剑。剑对丁丁来说只是常用的工具而已,只要双手在,便能轻易释放摧毁一切的恐怖闪电。
这次的剑名曰“鬼女”,由爆秃专门提供。剑身极轻,剑尖泛着鬼绿,像极了鬼女的缠绵召唤,唤醒便是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