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条洁白如雪的尾巴,与先前傅清漪的那条细看便能分辨是假尾的不同,这九条尾巴,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各自伸向不同方向,有着不同的律动节奏,其中两条正好挡在了视线想要看到却又没能看到的关键之处。
往上,穿过脖颈,在乌黑的秀发之上,竟还有两只同样不染尘埃的狐狸耳朵,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般的动了动,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跟着缓缓转了过来……
在她转过来的那一刻,风云聚变,雷声贯耳,原本那纯白如雪的毛色渐变成了鲜红,再由过于密集的鲜红染变成了黑。
她的身上多出了黑纱长裙,将曼妙的身姿全部遮盖,只流露出了即便是黑化生气中也依旧绝妙的脸,整个人也随之飘在了半空之中,随着一声厉喝,九根黝黑的狐狸尾迅速飞涨,遮天蔽日:“今天,我要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为我的家人陪葬!”
“我要这四海八荒,皆臣服在我的脚下,奉我为主,日日夜夜都要祭奠我逝去的族人!”
音落,无穷无尽的黑红色的血狐狸凭空凝聚,像是狂风骤雨般倾刻落下,数不清的仙人就像是棉花瓷器般一碰就碎。
“帝君,我们今天都难逃一死了么?”
不少身着飘然锦服,手持仙器的门人不断挥出手中仙器释放毕生所学,然而他们所打出的所有攻击皆成了助燃剂,让火烧得越来越大。
一名气质脱俗,手持粉色玉剑的女子回头,面露绝望,“牧年,当初我就说过是仙妖不能共生,既然迈出了那一步,就务必赶尽杀绝。”
“从你为了帝君之位,找寻妖界入口欺骗她感情的那一刻起,祸根就已经埋下。你是假戏真做的爱上了这只妖狐,但她却因为家人惨死,而你恨之入骨,自此断情绝爱,修成了真正的妖皇。”
帝君?
是在,叫我么?
牧年疑惑。
一道寒光直射而来。
所有的一切全数消失,仅剩下一片黑暗,寂静得可怕,一双漂亮却充满了仇恨的鲜红狐狸眼凭空睁开,一道不死不休的声音响起,“牧年,你,是否有过后悔?”
牧年下意识的试图开口:“我…”
“晚了!”
两道鲜红的血柱瞬间便至,牧年的视线霎时消失,紧接着是火辣辣的疼,仿佛是在有意识下被挖眼的痛,生不如死。
在双眼剥离的过程中,十八禁的鲜艳画面在脑中闪回。
她躺在鸟语花香的绿草坪上,他压在她的身上,一点点的解开她身上的所有束缚,他们迎着蓝天白云,在树上,在湖中,在山洞里,在高山上……
“牧年仙君,我好像有小小狐狸了。”
“那你带我回家,我要正式向你的家人提亲。”
婚礼当天,在妖皇亲自打开结界欢送女儿的当日,牧年亲手将斩妖剑刺进了妖皇心口。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齐齐跪下,恭迎圣君完成试炼荣登帝君宝座,紧接着掏出了隐藏起来的仙门法器,开启了单方面的大屠杀…
“牧年。”一声轻唤带着犀利的眼神,让牧年一个踉跄的几步后退,跟着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
脑袋,脸部,胳膊,腿部不断受到撞击,好在室内楼梯的阶梯并不多,没一会儿便摔在了休息平台上得到了有效缓冲。
还没等牧年叫疼,聂雅歌那张精美的脸出现在了楼梯口,手放在扶手上一脸担心的问道,“牧年,你没受伤吧?”
“我没,没,没事。”牧年的眼睛被重新摔回到了近视状态,不知道是不是砸到了脑袋的缘故,视线更加模糊了些许。
待到他虚眯起眼睛看清聂雅歌那好似在关心却似乎唇角带笑的表情时,她身上的黑色晚礼裙似也变成了那套毁天灭地的杀伐战纱。
“你刚,是在笑么?”
他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聂雅歌的眉头再次标志性的蹙了起来,恢复到了不好惹的清冷模样。
“呃…没什么,没什么。”牧年的脑袋逐渐恢复理智,前世之眼是他才有的系统能力,他能够看到她的前世,她并不一定知道自己的前世。
而且,他所看到的前世中,他好像是负了她的渣男来着。
他也有在想会不会自己只是进入到了第一视角,用别人的身份去见证她的前世。
可那同样名字,还有那没有经历过光靠做梦根本无法想象出的天为被、地为床,他至今都还没有过的幸福体验,难不成,那个渣男,真是自己?
看着站在楼梯口高高在上的那位,视线不自觉的下瞄,她那里是不是也会有一颗心形痣。
“你上来是找我们有什么事么?”聂雅歌的眉头越皱越深,她很不喜欢牧年此刻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毫无隐私一般。
牧年发现了聂雅歌那忍不住快要明说出来的反感,意识到自己眼神停留的位置可能有些猥琐了,忙捡起旁边一支已经变形的冰淇淋解释道:“我是来送冰淇淋的,毕竟是赞助商爸爸,多少还是应该给一个植入吧?”
“所以,你觉得你把赞助商放的冰淇淋弄成那样,不会收到律师函么?”聂雅歌依旧站在楼梯口,完全没有要下一步的意思,她伸手,指向散落在不同阶梯上的另外三支冰淇淋。
此刻,它们被压得有点像是乡村道路上被踩了一脚,又或者被车轮压扁的牛便便。
“包装没坏,还可以吃,要不…我自己吃吧,那个你们要吃么?我重新给你们拿新的上来?”牧年忍痛起身,赶紧将另外三支冰淇淋给捡了起来。
“你觉得我们像是缺商务的样子么?”聂雅歌反问了他一句。
“打扰了……”牧年抱着冰淇淋,灰溜溜的下了楼梯,回到了一楼客厅,路过垃圾桶时,他也想要任性的将冰淇淋给全部扔掉。
最终还是坐了下来,一支一支的将冰淇淋吃掉。
倒不是怕律师函,是觉得太可惜了,这冰淇淋要自己去买,得五块钱起步,是他平时舍不得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