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蕊希被魏青的这句话惊愕不已,那种悲伤的情绪顿时充满全身,紧接着泪水就不听使唤的从眼睛里不断的落下,滴向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之上。而电话那头的魏青,仅仅只能听到手机落在地上的“哐当”一声。
魏青的脑子像断了弦一般的空白,听见了这一声,和季蕊希有些忍耐着的抽泣着的声音,他整个人也被悲伤的情绪彻底包围。可就算魏青再难受,他也在担心着季蕊希的情绪状况,现在却也是无暇顾及自己了,他急忙的叫喊着季蕊希的名字,但却听不到任何回答,他已经急的喊破了声音。
季蕊希呆滞的站在原地,全身颤抖的着。这悲伤并不是毫无来由的,有对魏青的担心,有对自己引导魏青导致他落榜去无可处的愧疚,但最多的,还是无法在一起,终有一别的悲伤。
季蕊希足足战栗了有一分多钟。这简短的一分多钟的时间里,魏青恍若又度过了数个漫长的十年。魏青怎么也等不到季蕊希回答,只能呆呆的听着手机听筒中季蕊希轻声的抽泣着的声音。魏青犹豫了一小会,回过神来的他立即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又打了过去。这样做看似没什么用,可就是因为如此,才缩短了等待的时间。
因为季蕊希没有开扬声器,所以她呆滞着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手机里的魏青焦急的呐喊她都听不到任何,除非手机原地炸开,但这显然不可能。
地上的手机的铃声不断的叫着,铃声是一首英文歌,名字叫“Break Up In A Small Town”,用中文翻译过来大概是,“当我们在这个小镇上分手。”
“...she would get down with somebody I know(……她会和我认识的人走到一起)”
“I guess that's just how it goes(我猜这是正常的吧——)”
......
季蕊希的手机铃声很吵闹的响了起来,把还在神游在悲伤世界之中的季蕊希叫回了现实世界之中。季蕊希怔了一下,急忙弯下腰捡起手机并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魏青火急火燎的喊着自己的名字,询问着自己的状况。
魏青:“蕊希?蕊希!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说说话好吗?”季蕊希调整着自己混乱的情绪,她努力的呼吸了两口空气,放慢了焦急的心跳酝酿了一下,开口便说道。
季蕊希:“我没事的,但是,我好难过。”季蕊希控制着哭腔努力的说道。
有些悲伤的感情让两个人有些难以开口交流。魏青的也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紧张的情绪,随即又快速的组织语言便说道。
魏青:“虽然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了,但是我们一有时间,可以联系的。只要你能好好的,其实我...”。
季蕊希:“魏青!我没有那么自私,只想着我自己和我们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点?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啊!”季蕊希突然冲着魏青大吼了起来,打断了魏青本想说出的那句话。魏青听罢,又沉默了半晌,还是安慰着季蕊希说道。
魏青:“你别哭了好不好,是我不好,我自己能力不足好高骛远。你太优秀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能。”魏青想说出那句话,但是又停顿了。
季蕊希:“有什么好可能的?你怎么可能会落榜?究竟因为什么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吗?你还在骗我,你这个大骗子!明明是我一心一意的对待你又陪着你,可是你选顾梦,你还是选了她,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魏青听着季蕊希对自己的埋怨,他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顶了,居然让她那么伤心那么失望,自己和她果然就像自己心里想的那样不合适。季蕊希说的每个字都如刀子一般,将魏青最后的一点倔强和坚持全部撕碎。而顿时觉得自己说出来了糟糕的话的季蕊希,不敢相信的悔过着自己。
季蕊希:“对不起,我太糟糕了,我不该这么说,你别往心里去。”
魏青:“我没事的,你说的对,是我选顾梦让你伤心了,你没事就好。”已经有些绷不住的魏青还是那么温柔的安慰着季蕊希。可他也已经马上就要到崩溃的边缘了,他也马上也要跟着哭了出来。
魏青又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让他本还强绷着的眼泪都门阀彻底崩碎开来,也在这时,魏青也语气悲伤又不甘,声音颤抖的说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底却又很难说出的那句话。
魏青:“或许,我们可能也只能就到这里了吧。”
季蕊希:“我不要!”
魏青:“你太耀眼了,我...”。魏青带着哭腔有些哽咽的说着。
季蕊希:“够了!这破补课班我不上了,我要去找你当面说清楚。”季蕊希不想再往下听了,她当即就挂断了电话,连情绪都没有变换,给自己的父母打去了电话。电话里,季蕊希哭着和父母说自己不要上什么破补课班了,还说着都怪自己什么的。
季蕊希很早就开始觉得如果自己平凡点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夺目,刺伤了那么多人的心,现在居然也把他的心也刺伤了。她其实从来都没想追求过什么荣誉和成绩,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学习,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无奈家中压力,何况她自己也早已被父母的教育灌输的把优秀当为了习惯,而这种她克制不住的又十分讨厌的习惯,又支撑起了她的自尊。
季蕊希的父亲根本就不允许她放弃学习。从季蕊希初一时厌学父母被迫将她接回到家附近开始学习之后,父女二人的关系就已经开始呈下降的趋势了。身为母亲的郑月华无数次的在父女二人之间缓和关系,但对于学习季蕊希的父亲寸步不退,所以见父亲如此强硬的季蕊希就更是厌学。在她刚来到魏青所在的初中的时候,也三天两次的不去上学,狠狠的闹了好几次。面对如此不听劝的女儿,做为父亲的季德林束手无策,面对女儿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最后无计可施,也只能什么都顺着她来。中考之前父女二人的关系也都随着季德林的适当性放松而逐渐向好,可今天又出了这一件事,无疑又将父女二人藏匿已久的矛盾再次挑起。这一次,季蕊希忍都没有再忍,和她父亲激烈的争吵着,父女二人都说了很多伤人的垃圾话。
可身为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季蕊希在和父亲的争吵之中最终还是因为心肠太脆弱了而败下了阵来。她含着泪把眼睛都哭肿了起来,而季德林也气的满脸通红,双眼满是红血丝的全力投入了争吵之中。最后父女二人都气喘吁吁的吵到精疲力尽,嗓子都干的说不出话来。季蕊希挂了电话,含着泪又哭了好久好久。
吵完架后的季德林心情很差,又在家里想了半个点。今天他喝了点酒,所以才那么冲动,刚跟女儿虽然他和女儿之间的矛盾看似很大,但每次退步的也都是季德林。从小到大他虽然很严厉的管着女儿,但他也很宠着她。每回和女儿吵完架,无论是妻子劝着自己,还是自己先主动退步,他都是最先低头的那一个。哄女儿的手段,他也已经轻车熟路了。
但他没和女儿说白天出了车祸的事情,他准备要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过还好,事情也不大,但是悬还是很悬的,好在只是车坏了,人倒是没什么事,这就算是最好的了。
与此同时,心中苦涩不已的魏青又陷入了繁杂的心绪之中。
第二天早上,魏青早早的起来,找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他也只能先斩后奏,否则补课班管事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魏青走之前,特意告诉自己的那两个好哥们给自己打掩护。
......
半个小时多以后,魏青出现在了季蕊希所在的补课班门前。他拉开门走了进去,向前台询问着季蕊希。过了小一会,季蕊希顶着黑眼圈像个大熊猫一样,揉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就走了出来。
季蕊希看着突然出现的魏青,双眼瞪的溜圆。一睡醒就能看到魏青这她想都不敢想,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呢。以为还在做梦的她捏了捏自己有些肉肉的瓜子脸,接着又打了个哈欠,怔怔的看着魏青。
她忘了自己昨天晚上到刚刚,其实一整宿都没有睡,但她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魏青。
此时的魏青,满脸都是宠溺的姨母笑,还没等季蕊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开口便说道:“昨晚哭了很久吧。”
这时,季蕊希相信了眼前所见。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默默泪流了一整晚的她本来眼泪都应该流干了,但那双桃花眼里的如同宝石般的双眼,又开始晶莹了起来。季蕊希没有再犹豫的一下子飞扑到魏青身上委屈的哭着。季蕊希补课班的负责人听闻有人来找季蕊希,从里面看着外面的情况。显而易见的,这是小情侣来探班了。
两个人在外面面对面的战立的着,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补课班的负责人都能看得到。
魏青:“怎么哭了呀,我不是来了嘛。”
季蕊希:“那我不哭。”
魏青:“你也是和我一样一晚上都没合眼了吧。”
季蕊希:“昨天晚上跟你吵完了一架就又跟我爸吵了一架。”
魏青:“我要跟你说对不起的,我不应该瞒着你那件事,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你,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今天我来了,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还有你不爱听的对不起。”
季蕊希:“这件事,我会记你一辈子。”季蕊希有些气不过的说到。她本来就没怎么生魏青的气,她最害怕的是魏青听了自己的垃圾话,被自己伤了心。这个男人有什么事都憋着,能憋到自己毫无感觉的外放出来让外人感觉到他有心事,但是问什么就是不说的程度。
魏青:“那就一辈子都别放过我。”
季蕊希点了点头。
季蕊希:“魏青,我昨天不该那么说,对不起。”
魏青:“没关系的。”魏青看着睡眼朦胧有些慵懒的季蕊希,就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季蕊希已经习惯了魏青感情一到就摸摸自己的头的习惯,她能够知道这是魏青喜欢自己的一种表现。所以每当被魏青的大手摸摸头的时候,她都会很享受的闭着眼睛,任魏青一下又一下的摸着自己的头,摸多久都不嫌烦。看上去就像宠物猫被主人挠着下巴,梳理毛发一样的舒适与惬意。
魏青也是同样摸不够季蕊希的头,摸多久都不嫌够。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将各自心情的不平都向对方倾诉,然后就各自回去了。季蕊希望着魏青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满足的微笑着。两个人的感情很简单,只要能待在一起,见上一面聊上几句,多大的问题都能解决。魏青不能逗留太久,自己的事情办妥了就行,他也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时间太长了那两个人也掩护不住他,也不能让补课班张姨担心,于是连早饭都没吃就快速的乘车返回了过去。
直到返回了补课班,魏青才知道那两个有点大病的哥们说自己昨晚吃坏了肚子,一整宿都没消停,起早去医院了。
魏青拍着脑袋无奈的笑了两声。
演戏就要演全套,所以他还得装作又要去厕所的样子,捂着肚子就跑回了宿舍的床上,双眼一闭呼呼大睡。
睡觉前,收到了魏青“安全到达”的信息,季蕊希没有犹豫的把手机关了机交了上去。上课的时候,季蕊希将物理书盖在脸上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她的鼻息很浅。
别想了,仙女睡觉怎么可能打呼噜?
......
年轻嘛,再等下去后悔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