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活着的，因为他的皮肤是往内卷的，死人的尸体，皮肤不会这样卷起，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谎？’

秦肖深吸一口气，紧盯着钱枫林。

"呼……他是活着的。"

"受害者当时是不是被药物迷昏，处在昏迷状态？"

"对，我用刀子刺他的背，但他好像没太大反应，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由于胸腔被刺穿，导致气压差，呼吸变得困难，他可能就是这样死的。

钱枫林闭着眼睛，似乎是心理防御机制在起作用，他试图抵挡住那些记忆。

但秦肖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你的手艺不行啊，为什么要那样毁坏尸体呢？"

钱枫林睁开眼，不自觉地把手放到了后背。

秦肖发现钱枫林的眼神突然变得漆黑，没有一丝白色。

是幻觉吗？

"我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有张画，画的是背部被割开的样子，他让我照那样做。"

"你光靠一张画是做不到的。"

"他电话里告诉我，先割开背部的皮肤，然后是肌肉，然后是脊椎和……"

"脊椎和什么？"

"把肋骨割开，做成翅膀的样子，然后把肺部拿出来。"

"他有没有告诉你用什么工具？"

"有，呼……"

这说明指示者对解剖学了解的不够。

钱枫林按照画面制作，但未能一次性切开背阔肌，反复用刀刮，留下乱糟糟的痕迹。

"切骨头用的是锯子吗？为什么不用角磨机之类的？"

"怕机器声音被人听到……"

他虽受人指使，但选工具时考虑了不被发现。

"你怎么把肋骨像翅膀一样展开的？"

"我用撬棍撬的。"

他可能试过用手，但没成功，最后用撬棍当杠杆。

"那个指使你的人给你的手机呢？"

"我把它扔进水库了。"

"水库叫什么名字？"

"大洪水库。"

"是老式翻盖手机吗？"

"对。"

"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呢？"

钱枫林摇了摇头。

"他总是隐藏号码打来，警官，你说过会保护我儿子，对吧？"

"钱先生，我们先不谈这个，我已经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你告诉我的信息越有用，你儿子的身份保护就越坚固，那块土地是现金交易吗？"

钱枫林沉思片刻。

"那个人给了我现金，没有直接见面，就放我家门口，他说买了那块地，将来能重新开发，动迁之后会很值钱的。"

"你有没有跟谁结过仇？"

秦肖静静看着他。

"没有。"

钱枫林摇头。

"我没跟谁结过仇。"

秦肖点头。

他没摸脖子，也没把手放嘴边，耳朵、脖子和眼角没发红。

他的非言语行为显示他可能在说实话。

但那个指使他的人不同。

"在你们村的医院，有医生特别推荐你去其他大医院吗？"

"没有，我自己找的。"

钱枫林不认识指使者，但指使者认识他。

秦肖转动头部。

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那个男人满足了两种欲望。

"他有暗示你自杀吗？"

秦肖眼中的钱枫林不再是一个人。

"他说过，如果我自杀，案件也就解不开了，财产就可以完整的留给我的儿子。"

这是断尾求生。

"钱先生，听好，你要活到最后，在剩下的时间里活到最后，拿回你应得的一切，最好别再尝试自杀，你儿子……"

秦肖故意停下，让他想象。

他没有继续在病房停留，而是转身走出病房，对门口的警察点头致意后，拨通了钟达的电话。

"前辈，您辛苦了。"

"辛苦？这不过是小菜一碟，见到钱枫林了吗？他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个受人指使的杀手，不过……"

秦肖犹豫了一下，钟达的声音立刻响起。

"不要顾虑，是不是有像我这样的男人才适合干的事情，说吧，有什么新发现？"

秦肖轻轻一笑："钱枫林说他把那个买凶杀人和他联系用的手机扔进了大洪水库。"

"这些家伙总是往水里扔东西，真不爱惜环境，好，我会联系打捞队的，我和那帮小子熟。"

秦肖不由得眨了眨眼。

钟达前辈真是个细心且高效的人。

"谢谢，前辈。"

"哈哈，就等你破案呢，秦肖，你来了重案组后，我们这些人都不愿意动脑子了。"

"我会尽快破案的。"

秦肖用了两个小时才到达钱枫林曾去过的医院。

他走进大厅，眼前是一面墙上密密麻麻的捐赠者名单。

他用手机拍下了那几十个名字。

那个人虽不是医生，却很可能与医院的教授、医生或护士有联系。

环顾四周后，秦肖离开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去警局。

刚下车，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妈妈]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他的心情从破案的沉闷中缓和了不少，露出了微笑。

"喂，妈。"

"儿子下班了吗？已经六点了。"

"还有点事，妈，您吃饭了吗？"

"还没呢，等你忙完了咱们去外面吃点好的怎么样？"

"今天下班可能会晚，下次我带您去。"

"那等你有时间的，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工作不要太累，你在刑侦队的职业很难吧？"

"其实没那么难，刑警队的前辈们都很厉害的，而且您的儿子也很聪明的，随了您了。"

他说这话是为了让妈妈放心，她的笑声在电话那头轻轻传来，充满幸福。

"吃完饭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的，妈。"

挂断电话后，秦肖收到了妹妹雯婷的信息。

[哥，工作时要小心，别太累了。]

秦肖不禁微笑，回复道："谢谢，雯婷，你也要好好吃饭。"

他走进大楼，只见重案组的李依珠前辈正专心地看着显示器，翻阅案件文件，头发乱糟糟的。

秦肖轻咳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来了？"

她马上变得精神焕发。

"是的，前辈，这个给您。"

秦肖递给她一管药膏。

"哎呀……"

她接过药膏，感激地看着秦肖。

"谢谢你，你吃饭了吗？"

"还没，前辈也没吃呢吧？"

"是的，那我们吃什么？"

她列举了一系列菜单。

秦肖随意挑选了附近快餐店的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