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教主此时功力已尽散了吧？”

凤归不疾不徐地提问，语气中却透着一股笃定，又因着温泉水热，声音也蒙上一层绵软之意。

“是。”风衍如实回答，并不意外对方能够猜中事实，“阿凤可以唤我长绎。这是家中长辈定的表字，还不曾用过。”

“第二个问题，如他人所说，教主夜宿沐风园，夜夜笙歌？”凤归没理会他，继续问道，努力压制后，这语气却仍透了一丝不稳。

“阿凤可是吃醋了？”风衍笑了一声。

语气急了几分，“莫顾左右而言他！”

似是思量了少顷，风衍回道：“没有。此生，我只看上阿凤你一人。”

他身为教主，时常有些不知轻重又颇爱拍须溜马的人赠送他珍宝、美女，后来，他放言不喜红颜，这献上来的就成了俊美公子。其中不乏一些为了各种目的而来的细作。自小受父母熏陶，他早已认定感情之事，宁缺毋滥，一生一世一双人足以。

不过，有时为了一些某些不可言说的目的，他也会假装去“宠幸”一下后院那些人。

风衍说的是真，可凤归却并没有当真，继续下一个问题，“属下斗胆，请教主先移步屏风后。”

挑挑眉，风衍依言走到屏风后，入眼是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个小木盒。

“盒子里便是《涅槃剑谱》，乃此次泗水城一行最大的收获。”

风衍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果然是一本剑谱，书页用的牛皮纸，水火不侵，不易损坏。

只瞧了一眼，风衍便收回视线，等着下文。

半晌，那头传来隐忍的声音，“最后一个问题，教主是要这本天下人趋之如骛的剑谱，还是……要我？”

良久，身后没有回音。

凤归嗤笑一声，心道权势和美人，果然还是权势更重一筹。而在这江湖中，实力无疑是攀登权势高峰的阶石。

“你便如此不信我？”

忽地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凤归猛地一抬头，只见风衍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视线移向他手中的剑谱，丹凤眼里的轻蔑嘲讽更盛。

“你可知，本座乃天神教教主，自有我神教传承千年的神功，又岂会贪图他人的功法？”风衍说着，便当着凤归的面，将手里这本剑谱撕成了碎片，“天下武功秘籍繁多，但美人你，却只有一个。”

凤归低下头，听到神功时，心头一动。

他自然知道天神教有传承神功，他此番目的便是为此，又怎会不知这功法乃是一门精妙心法，精于内功一道。而他凤家剑谱更侧重于外功招式，若是能内外兼修，武功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见风衍毫不犹豫毁去剑谱，那片片碎纸好似落入心湖，惊起一阵阵涟漪……

“傻子。”低笑一声，凤归忽然抬头，出手如风，

哗啦——

水花四溅，波澜起伏。

风衍在一瞬的愣怔后反客为主，

不知因为是热水浸泡，还是因那所谓的副作用，此刻凤归面色潮红，宛如三月桃花嫣然。一双丹凤眸染上一抹缱绻情丝，似剪了一湾秋水。

拽风衍入水的动作已然耗尽了凤归最后一丝力气，此时浑身绵软无力，若非有风衍搂着他，怕是要滑入池底了。

一点点掠夺了他的气息。迷蒙间，凤归被抱着坐上了池子边沿。风衍

半迷糊的凤归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惊醒了一瞬，想要推拒，可伸出手的却实诚地

一池春水，梅开几度……

教主到底顾忌着凤归身子虚，没有真的要了他，可一番折腾下来，凤归还是昏睡了好些时辰。醒来时，已过晌午，一睁眼就能看到坐在床边看书的风衍。

“醒了，想吃些什么？”风衍放下手中的书，侧头温柔询问。

眨了眨眼，凤归没有起来，反而往被子底下缩了缩，一副没有睡饱的慵懒模样。风衍也不急，就坐在边上静静看着他。

又眯了一会儿，凤归这才有点清醒，听到风衍又问了遍，思忖片刻后，舔舔唇畔道：“想吃辣子鸡丁、麻辣香水鱼、灯影牛肉……嗯，暂时就这几样吧。”

风衍听到菜名后愣了愣。泗水城那边的人大多偏爱甜食，情报上写的凤归平日里也惯吃这些，没想到，原来他竟偏爱辣香口味。暗道，难怪之前给他准备的吃食，总被挑剔，原是不合胃口。当然，此刻的教主大人显然忘记了之前只是某人故意鸡蛋里挑骨头。

“不行，你现在病着，须忌口，只能吃些清淡的。”虽然很想为他准备爱吃的食物，但是凤归毒发后的那一顿折腾，确是很伤身体，不可吃酸辣重口的食物，亦不可大补，体虚气弱，须慢慢调养才是。

“那你还问本公子做什么。”撇了下嘴，翻身背对着他，“不吃了。”

无奈地笑笑，收起爪子的小豹子便似只耍小性子的猫儿，煞是可爱。风衍轻轻推推他的肩，“是我的错，不知可有挽回的机会？”

“不是所有的错都能有机会挽回的。不过。”语气闷闷的，顿了顿，回头看向风衍，笑得狡黠，“若是教主大人亲手做的，本公子便勉强吃些吧。”

风衍爽利地应下，他们江湖人倒没有读书人那种君子远庖厨的忌讳，能为心上人洗手作羹汤，他并不觉得侮辱，只会觉得甜。

推了教主出去后，凤归这才慢慢坐起身，面上再无任何狡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