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听说山下有个猎户家里有张虎皮，想去弄了来给大哥。啊……嘶”雷发山转头时还牵扯了伤口嗷了一嗓子。

其实哪里有什么虎皮的消息。主要的是老三在山里确实闲不住了。整个山寨一百多号人，天天也没什么事。大哥一个多月前交代了，没事不要下山去。说山下传来消息。东边的县里组织了团练，一是防范他们下山抢粮，二是可能会剿匪。

上个月，老大带着他去运了一次粮。是山下的庄子，说要给团练运认捐的粮饷。老大带着他下去看了，那个团练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刀啊枪的看着是那么回事，还有刀牌手。不过以老三的眼光来看，这都是堆土包子，没见过血。真的对上了，把前面胆子大的给杀退了后面的估计都得跑。

雷家哥仨是从道州那边逃过来的瑶民，瑶民生活苦啊，前几年他们跟着一个首领造反。后来首领去抢土司结果被土司带着土兵给打死了，剩下的人就四散逃了。他们几个人带着小股的兄弟，一路往北，流窜到了衡州府。抢了几个村子之后就到山里火并了一伙当地的山匪，夺了人家的寨子。

他们这伙人是玩过命见过血的，其实朝廷的兵马也就那样。他们当时造反的时候，一共一千多人，朝廷的好几千兵马四处围跟着跑。他们也不敢和朝廷的大队兵马硬拼，当时他们八百人窜到了广西那边，结果遇到了一队了来堵他们的官兵。

领头的是个总兵有差不多两千人，他们以为遇到了硬茬子。要拼命了，先放了一排铳，然后就直接冲上去了。官兵也放了铳，但是仓促间就稀稀拉拉几声。结果前面砍倒了三五十人之后，官兵的后队有人跑了。他们大呼败了，败了。官兵后队直接溃散了，他们追在后面一路砍杀。

之后遇到的官兵都差不多，前面的悍勇之人多是亲兵家丁。这些人如果倒了，则队伍必溃。官兵中火器不多，但是也有厉害的，他们从广西被赶回来就是遇到了一个候补知府带兵。那个人叫胡林翼，他们在他手上吃了大亏，只能退回到湖南。

后来他们往北进入了苗民的地盘，经过一个土司的领地，首领想去抢点粮食。结果被土司带着土兵给杀散了，首领直接被打死了。苗民们是真的猛啊，他们剩下的人只得四散逃了。

到了衡州府，他们有了寨子，加上之前的山匪一起有了百十号人。时常下山去劫掠，有时候也下去绑票。山下的王家老爷就是被他们给绑了，要了一千石粮食。后来给放回去了，结果人家王家老爷后来居然还上山谈起了生意。

王老爷说他有条路，在湘西那边，直通四川。四川产盐，还有山里种大烟，王家出了本钱，寨子里的人过去护送一路。一来一回私盐和鸦片收益颇丰，至于路上他们也不介意看到别的商队抢一波。一来二去，合作愉快。王家这几年私底下赚了不少钱，山寨里的生活也很好。

所以县里成立了团练之后，王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山寨里。之后雷老大带着老三扮成运粮的庄丁去送了一次粮，探听了虚实。为了保险，老大禁止所有人下山去。

有了王家这条路子，他们山寨早就不靠下山抢东西过活了。于是在山上老实待了一二十天之后，闲不住的老三带着5个人就溜下山去了，想找点乐子。

之后就有了他带着人看到山下的一户人家，老三闯进去之后，看到是人家家里的母女。于是手下就给人按住了，老三还没脱裤子。就屁股上中了一箭，然后就是一声铳响。门口的兄弟就倒下了一个，然后就3个人冲了过来。他们废了不少劲才把那三父子给杀了，中间又有个兄弟被人射穿了脖子。另外剩下的2个兄弟也挂了彩，

之后乐呵完了把人家母女也给杀了，只是老三屁股上中着箭。憋着这口气也要乐呵了，那真是痛并快乐着，之后整个裤子都被血染透了。猎户家里也没啥东西，最后找着点碎银子。还有张虎皮。

私自下山，要是没什么事吧。顶多被老大骂两句，大家都心知肚明去干嘛了。但是一下子折了4个老兄弟，就不好交代了。老三也只能扯着这张虎皮说事了。

“大哥，算了，算了。三弟也是闲的，这不是还带了虎皮孝敬你。让他养伤吧。”老二雷发海劝了大哥，他都看出来老三在鬼扯。大哥能看不出来？

“折了的兄弟呢？”老大问道。

“我们给埋在猎户的后山山了，我也受了上2个人实在是扛不回来了。”老三道。

“生死有命，晚上招呼兄弟们祭奠一下。”老大说完带着老二走了，老三还在床上哼哼。

对于做盗匪来说，抢一户人家，杀几个人只是日常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老三下了趟山一下子折了4个弟兄就可惜了。这4个弟兄可不是那种小喽啰，是当时跟着他们一起造反，是正经和官兵真刀真枪的干过的精锐。整个寨子加上他们三兄弟也才20多号人，寨子里的其他的大几十号人都是些没饭吃的流民，为了活下去才进山做了强盗。虽然也都纳了投名状，手上也沾了血。但是那不过是凭着一股子的凶狠对着手无寸铁的农民妇孺下手而已，真正遇到硬点子只怕也得软，充充门面凑数而已。

“老三这次也算是得个教训吧，别咋咋呼呼的，冷不丁的人家给你一下也得死。”老大叹了口气走了。

不过老三这个事也给了他一个警告。山寨的人可能憋不住了，得让他们有点事情做。山寨虽然有存粮，但是他们的粮食也只能靠买或者去抢。本来一直都是通过王家买粮食，但是这几次王家推说今年大旱，还有他们刚给团练捐了粮。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让他们忍忍，等秋收了新粮有了就给山上送粮食。

本来吧，作为山匪。哪里有什么卖不卖的，我动手了都是我的。但是王家属于合作关系，好不容易有个王家这样的乡绅地主合作，山寨最起码不像别的寨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也就只能忍忍了，于是山寨平时一天吃两顿，一顿稀的一顿干的。要出去干活了，才给吃饱饭。当然这些只是针对那些小喽喽，3个头领还有那帮老兄弟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于是老大决定下山踩踩盘子，带着兄弟们搂一票。既让这帮兔崽子活动活动，也能抢点粮食应急。别忘了咱本来是干啥的，打家劫舍可是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