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就是没见,废什么话,快去给我找来。;
张汉渝敬了一礼,连忙就跑,跟着先生这么多时日,脾气早就摸得清楚,
他要是敢再啰嗦,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校场这么多人,这脸可丢不起。
韩荆芥来时浑身脏污不堪,黝黑的脸庞全是尘土,汗液在上面留下道道痕迹。
飞鱼服就剩下裙衣,白色内衬血液染红透湿,这可让吕蒙惊的不轻,与官军大战时,这小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先生找俺?
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的水槽里洗脸,看他神态自若,倒不像生了大事。
~你这又是怎么搞的,碰见那几家寨子的余孽了?;
~魏汉晋那呆瓜捅出的篓子,跟我何干,就算碰见了也是一刀了仗,可不会弄成这样,嘿嘿!;
~皮痒了,还不如实招来?;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吕蒙彻底放下心来,这家伙经常贬低魏汉晋,他们关系却是不差。
~中营的那帮兵油子,一天光吃饭不干人事,今天让他们帮后营建设住所,
个个推三阻四,不是没斧子,就是嫌没锯子,老子能惯着他们?
砍了几个脑袋,然后给自己弄一身血,哈哈,那家伙,干起活来可真卖力。;
后营就是妇孺所在的地方,自家的,官兵的,乃至于今日打下的寨子,都要安排到后营去,
也是营兵平日居所之地,而韩荆芥所说的中营,里面关的则是历次大战所获的俘虏。
~你小子可别大意,历史上阴沟里翻船的事还少吗?;
~是是是,先生,俺知道了,对了,找俺干啥呀?;
韩荆芥连忙说道,先生起了话头,要是再让他说下去,可就没完没了,听得头大。
~随我来。;
韩荆芥杀人立威,当下是有效果,但治标不治本,吕蒙心里清楚,别说俘虏缺少工具,
后营里同样如此,为这事,魏勋跑到自己这里好几次催促。
可这东西商城里没刷出来,就是有声望值也无用。
一路直奔铁器坊,按理说李鋐送来了一万多斤的铁矿石,有商城出的图纸,用不着工匠再去摸索点科技树,
照着流程来就行,其他的不指望,打造几把农具应该没啥问题。
到了铁器坊,里面空荡荡的,也没几个人影,这可让吕蒙气的不轻,这才申时,后世三点钟刚过,
人了?摸鱼也不是这个摸法,咱不要求你们卷起来,一天八个小时的工,总得有吧,咱这个月可是要给你们发工资的。
~来人,给我把张木匠找来,老子把夔州营仅有的三个工厂交给他,就是这么给我管理的?;
不多时,一个清瘦的老汉急忙赶来,快到吕蒙面前时,还摔了一跤,此人也未起身,
直接爬了过来,见吕蒙黑着一张脸,韩荆芥更是全身是血,吓得连连叩头,口里大声喊到:
~大王饶命啦!!!;
吕蒙老脸一黑,他自付对后营诸人不错,时时走访上门送温暖,咋滴,咱就这风评?
气归气,也不可能让老年人跪在自己面前,示意韩荆芥过去扶起,好好说话,
哪里想,直接将人吓晕了过去。
李鋐带人进山剿匪,被打的全军覆没,上面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做家属的焉能不知,
逃回来的溃兵,可是将吕蒙描述的三头六臂,凶恶非凡。
渴了爱喝人血不说,时不时还要拿心肝下酒吃,他们胳膊拧不过大腿,被李鋐发往羊耳山继续围困贼匪,
谁知道进山自己却变成了匪寇,还成了这位大王的手下,今日听他找自己问话,昨日才进山的自己哪敢怠慢,
进门就看这大王板着一张脸,身后的手下更是浑身是血,气势汹汹盯着自己,以为要杀了他挖心肝肺,岂能不怕。
~愣着干啥,快救人,我也没说啥,摸鱼最多扣点工资,何以怕成这样?;
张木匠匆匆赶来,见得这场面,一张脸直接皱成菊花,叹声道:
~没有铁料运过来,开不了工,咱就让他们去后营帮忙盖房子,这工钱可不能白拿。;
好嘛,这张木匠还挺有主人翁精神,这算啥,自来卷么?
看着那老丈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缓缓醒来,吩咐随从给上了杯茶,压压惊,便不再理会。
~不是来了万斤铁矿么,炼铁厂也已运转,怎的还开不了工?;
~新的炼炉匠人不熟悉,煤炭加的过多,直接炸了,废了一锅铁水,要不是老夫躲得快,都得交代进去。;
看张木匠心有余悸的表情,吕蒙拍着大腿,立时醒悟,他又犯了外行指挥内行的毛病,
就算有图纸,工作原理也说的明白,可不管新炼炉,鼓风机,再到几时该加煤,加多少,
总得操作一遍才能上手,这还要经验丰富的匠人来,要是学徒,没个十天半月,炼废几炉矿,都摸不到影子。
这就像厨师,只会家常小炒,你突然给他满汉全席的菜谱,看着里面写着,
加油少许,加盐适量,不摸索着做一遍,依然白扯。
~这位老丈如何称呼?;
~小的白有道见过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就要下跪,被韩荆芥连忙拉了起来,惹得他嗤笑不已。
~白先生莫要如此,咱这里都是自家人,不用下跪,也莫要多礼。;
~是是是,小的谨记。;
吕蒙看他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便不在相劝,直接问道:
~白先生可是负责铁器坊之事?;
~蒙张大匠看重,暂时梳理此处,小的不胜荣幸。;
看白有道问一句答一句,身子哆嗦个不停,额头上挂满汗珠,吕蒙也不忍他再受罪,看着张木匠道:
~下月得给白先生涨薪水,月俸就算十两银子,另外吃穿用度也要包管,
其他两家工厂主事一样,千万不可怠慢。;
韩荆芥在身后听得直抽抽,他一个把总官,一月也就这么多,这老头就打几个农具,居然赶上自己了。
接下来数日,半点铁矿石影子未见,直到与夔州营交接的李鋐师爷过来,
除了买卖盐酒等物,只字不提铁矿石,吕蒙就知这李鋐是想耍赖。
~不对,这狗官,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还是阳谋,啧啧,其人对人性的把握,当真是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