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哲,你来,看我给你选的这处位置如何?”英翰站在沙盘模型旁边说道。
佟哲和赵毓秀走到沙盘前,望着英翰手指的地方,那是一个模型的独山,英翰说道:“此山名曰蒜头山,在符离以东,一个独立的山包,形似蒜头故而得名,虽然不及磨旗山高,但是地形很有些酷似,尤其是山顶部分陡峭,对于你率兵操练也是足够了。若不是赵先生提出的练兵方法,推荐此处,我是断然找不到的。”
“此山甚好,卑职已经做好了训练计划,新募壮丁三千,每日勤加练习,不出五个月就可以具备战力……”佟哲说道。
“五个月太久,我只给你三个月,越快越好,目前已经收集了三百余大抬杆枪,加上之前的火枪,共计火枪就有了五百杆,足够了,另外我又奏请巡抚大人拨了大炮十门,都是光复安庆所缴获太平军的,不日即可到达,僧王爷那里我也去了书信,尚未回复,一旦成了军,三个月平定治下捻患则指日可待!”英翰说道。
“这……三个月……好!三个月足矣!请知府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佟哲抱拳说道。
“你打算如何操练?”英翰问道。
“步兵则以蒜头山为营,勤加训练,尤其是登山速度,每日重装往返上山,另外所用的藤牌、兵甲等也要操练,火枪兵则在州府西校场操练,一者操练准头和速度,一者操练体力,炮兵则由原先炮兵择优选取,每日进行训练,也在西校场,此三组,每月一考核,三月后和老兵混编,我想形成战力不在话下。”佟哲道。
“很好,如果当中遇到什么事,你且和我说就好,我也定当竭力给你去办。”英翰道。
“卑职谢过大人!”佟哲道。
“大可不必如此,都是本官当做的,待你开始练兵,我也会前去查看,你可要用心办差,僧王爷和本官对你厚望大的很呐!”英翰道。
“府台大人放心!卑职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佟哲抱拳答道。
“待本官闲暇,再去你大营看你操练,倘若有上官前来,也会去大营察看,你用心做事,不可大意,也是我们州府衙门的脸面和全部家底,切记!”英翰说道。
那赵毓秀出了府衙,就去买了一些香烛纸钱,一路出了城门去了城北的圆通寺,拜会了庙里的和尚,又去了停棺房,跪在自己父亲的灵柩前,点了蜡烛,烧了香,又焚化了纸钱。
“爹,孩儿不孝,未曾去考那举人,如今现下在州府衙门当差,之前一直做了同知大人的幕僚,如今那同知大人已经升任知州,提拔孩儿做了八品的州府经历,尽管职位还低了一些,也算入了九品十八级之列。孩儿不孝,还不曾让您入土为安,现下州府正在大练兵马,不日就可以光复赵家村,收了磨旗山,到时候孩儿再披麻戴孝,送你回家。爹,你泉下有知,保佑孩儿!”说罢跪下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了那圆通寺。又回到了州府,买了一些酒菜,回家给大舅一家以及赵玲报喜,暂且不提。
且说那赵家村内,一日张乐接到一封加急书信,急忙令人召李军师、孙德芳、贾阳等一众人等前来大殿议事。
众人分左右坐下后,张乐开口说道:“大帅的书信到了,前些日子大帅和僧格林沁血战于曹州府附近,直逼曹州府,大败僧格林沁,不过自身也损失惨重,退到了河南归德府附近,如今已经进行了兵员补充,已精兵五万,现下欲发兵菏泽县和僧格林沁决战,令我处出兵一千,如今召集众位在一起,大家商议一下。”
“这是极大的好事,听说上次大战僧格林沁,可把那僧格林沁打怕了,我们退兵的时候,那厮楞是不敢追击骚扰,听说在黄河故道,修了四百七十里的长堤到处挖的都是沟壕,到处抓民夫,上到六七十的老头,下到几岁的孩子,都给抓去修堤了。”贾阳说道。
“要不怎么老百姓唱,不怕蚂蚱吃,不怕大水淹,只怕僧王住一天呢。”李军师说道。
“可是这大堤哪里能防住我们大军呢?五万大军,一人一泡尿,也能把那大堤给滋开大口子。”孙德芳说道。
“这是自然的,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大帅信中说,望此次不成决战,大伤僧格林沁主力,就可以挥师北上,直奔黄河以北威逼直隶府、天津卫和京城,则大业可成。”张乐说道。
“好,将军!让我去吧!”孙德芳站起身来说道。
“我也去!好久没曾打仗,急死了!”贾阳也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且坐下吧,先说将的事,此次我要亲自去,一者北上之路凶险,再者这磨旗山大营和清河集也是重中之中,非你二人不可,务必防止清军偷袭,再南北威胁大军可就大事不好,另外,此次前去无论如何我打算弄一些洋枪、火器、战马回来,这事也只有我去办最好不过,毕竟还是亲爷俩的。”张乐说道。
“他不给你你就耍无赖啊?”李军师说道。
“那有何不可?毕竟我在他面前是个孩子。”张乐笑着说道,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只是这一走,李先生近期身体很是不好,德芳兄弟在山顶协助建立城寨,眼下外围壕沟、石墙基本完工,寨顶屋舍已经完成半数,又有两个藏兵洞在开挖,一处在山顶中部,石头太多,太是难挖,已经打算停工,另一处在奶奶庙下方,已经挖了又二百余米,很是宽敞。清河集防务以及清河集至东西一线的防务还要请贾大哥多多操心,如有清军来犯,一切听李军师意见,予以厮杀,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一切听将军将令!”众人答道。
“李军师,你就在山下静养,不必操心太多,有事及时吩咐。”张乐说道。
“你且放心,我这身子骨还好,没什么大碍。”那李军师说道,李军师显得消瘦了许多,颧骨高耸,皮肤蜡黄,显得很是虚弱。
“可曾看过郎中?”贾阳问道,“清河集有个远近闻名的老郎中,回去我把他请来,给先生看看。”
“有劳兄弟费心了。”
“你我不必客气的,兄弟,这一千兵马可准备好了?我这给你抽兵二百。”贾阳说道。
“我本不打算从你那抽兵,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带着过去吧,也好操练操练,这次多以新兵为主,新老二八开吧,这样就一千二百余人了,也好,沿途我再打打团练,练练手,这里距离归德府足有四百余里,再从归德府到菏泽也有二百余里,要不少日子的,这里的一切事务就拜托各位了。”张乐说罢起身抱拳道。
“请将军放心!”众人也起身抱拳说道。
“这你走之后,我打算让贾兄弟和孙德芳,各带一队骑兵,百人足够,袭扰清河集至符离集一带的沿途清军哨卡,并袭扰符离集,造成夺取符离之假象,给清军以误判,清军短时间内就不敢来犯。”李军师道。
“如此甚好,只是只可袭扰,不可恋战,不然得不偿失!”
“这个自然。”李军师道。
“全听军师差遣!”贾孙二人道。
“我过濉溪县衙的时候,也进行袭扰,造成大军压境之假象,则南北安定。”张乐说道。
“知我者张乐也!”李军师说道,众人哈哈大笑。
次日清晨,张乐点了一千二百名士兵,浩浩荡荡的沿着龙脊山往北前去,同行的有一干将领还有赵平安。一行人沿路是攻占了不少的哨卡和岗亭,一些地方团练闻风丧胆,弃甲而逃直奔县城。临近中午时分一队人马便来到了濉溪县城,早有探马告知了县令。那县令急忙令人紧闭城门所有守兵及乡勇等人上了城墙加强防御。
那张乐对着身旁的马海和赵平安说道:“你们俩率一队骑兵,把这城池四门绕一遍,四下呐喊,多放一些火枪,不可进入火枪、弓弩射程之内,造成攻城之假象。”
“是!”答道。二人便策马带了一队骑兵,直奔南门而去,这一队骑兵从东门奔到南门,又从南门奔到西门,又从西门直奔北门,从北门又绕回了南门,又令一队火枪兵四下里放枪。这好的阖城的官吏、兵卒、百姓惶恐不安,纷纷以为这捻军要攻城了。中午捻军也在此安营,埋锅造饭,造成了一种不欲离开的假象。
待到午饭过后,一队人马又拔了营,直奔西北而去,搞得这县城守军是不知所以了。那有人给那县令汇报:“县令大人,那捻军拔了营一路向西北方向去了。”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令人绕道到州府送信,就说捻军围城,请府台大人发兵来救!”这县令说道。
“大人,这捻军已经去了西北,向州府报捻军围城,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日后州府是否会追责?”旁边的县丞道。
“无妨的,现下祸乱四起,保住城池要紧,城池不保你我及阖城军民性命不保,即便怪罪下来,无非是申饬两句,比起丢了城池孰重孰轻?你且放心吧。”县令说道。
“老爷说的是。”县丞说道。
随后一个士兵策马出了东门绕道奔州府而去,这且不提。
那张乐带了一众兵马,过了濉溪县,行了百余里,就到了永城之北部,已经是捻军的地界,四下里都是捻军,看到张乐一行的黄色旌旗,也只是打探一番。到了永城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下里埋锅造饭,安营扎寨,晚饭以后众将士就地修正休息,这不在话下。
是夜忽有探马叩开了知府衙门的大门,向知府英翰通报了濉溪县城被围的消息,英翰急忙命人请佟哲和赵毓秀前来议事,二人到了后,英翰道:“刚有探马来报,捻军一队约二千人围了县城,四下里都是捻军,到处鸣枪策马的,沿途的很多哨卡和团练都被攻陷,你二人有何看法?”
佟哲和赵毓秀顿了顿。佟哲说道:“大人,发兵吧,如果那县城失守了,可是要治罪的,宜早不宜迟。”
“大人,前些日子得报,那捻军集结各路人马,有攻陷曹县菏泽之目的,这伙捻军是不是虚张声势奔那去的呢?”赵毓秀说道。
“可去若不是呢?赵先生?我们可赌不起的,一者那县城城池不高,工事远远不及州府,再者那守兵也确实匮乏,扛不住几番攻击,一旦捻军就是奔县城去的,失了县城,可是要革职的。”
“可是如今新兵还没练好,州府也没什么兵力去支援……”
“你们且不要争辩了,小心从事也是好的,佟哲你令李学带兵三百前去支援,只能绕道了,探明情况后再做打算,如果是捻军围城即可攻破防线进入城池,坚守待援,如若是捻军意不在此,另有他图,则留下一百兵卒归县衙调遣,其余人等则迅速回归州府,以防不测!”英翰说道。
“是!谨听大人将令!”佟哲说道,说罢回了营予以安排妥当,那李学带兵三百发兵县城这且不提。李学本是个郑守备麾下的把总,得罪了郑守备,被安排去管了粮草,一直和英翰交好,郑守备被革职查办后,被擢升为千总。那李学连夜带了兵丁三百,直奔县城而来,一路上很是顺利,到了子时才到了县城东门城下,那守城的官兵见了是州府的援兵,急忙开了城门,那李学令众将士就地休整待命,自己去了县衙,见了那县令,就问道:“县令老爷,这捻匪呢?一路上怎么没有看到?”
“哎呀,真是感谢府台大人,解我阖城军民之忧,将军一路劳顿,赶快到客房休息,本官再安排一些酒菜给大人和众将士接风。”县令说道。
“哎呀……老爷,我可不是来吃酒的,那捻军呢?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李学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