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交代一些如何煎药,哪些忌口之类的……”,贾阳说道。
“哦,这还有什么交代的,奔波之人都知道,德芳,你眼睛怎么了?”李军师说道。
“不妨事,刚刚有个飞虫进了眼睛,难受的很。”孙德芳说道。
“哦,贾阳,我问你,这符离一带的清兵可曾增加?”
“我们这一闹腾,增加了不少,看来那清军是怕我们夺了符离。”贾阳说道。
“我想过些日子再次袭扰清兵,这次还是袭扰符离,唉,不闹出一点动静,我总是心里不踏实,也不知道张大帅那里如何了。”李军师道。
“军师,你不要过多操心,有什么事我和贾阳大哥去办就是了。你只管在这里静养。”孙德芳说道。
“我哪里是清闲的命,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很多事还没做,唉,都是命。”李军师说道。
“回头我令人把那赵老爷的堂屋给清出来,你住在那里,这祠堂,毕竟是供着死人的,晦气,你身子弱,这里阴气重,不好。”孙德芳说道。
“不必如此麻烦,我对这些也不讲究,没事的。”李军师说道。
“军师,你就听德芳兄弟的吧,回头就搬出去,好好的静养,我没事也会过来看你的。”贾阳说道。
“那好吧,就依了你,在这里住,总是最近噩梦连连,总是梦到我那儿子,唉……”李军师说道。
“你这是想了太多了,心有所想,夜有所梦,不必考虑很多,安心静养。”贾阳说道。
“嗯,是的,你二人费心了。”李军师说道。
“不必客气,我先回去了,还有些事务处理,后日我带兵马前来。德芳兄弟,好生照顾先生,药送来后,按时用药,这病就好了。”贾阳说道。
“嗯,你去吧”,军师说道。
“哥哥请放心,有我在,军师交给我了。”孙德芳说道,这贾阳辞别了二人,回了清河集,这且不提。
那张乐和张熹、李勤邦带了大队人马,朝那莘仲集方向前进,这三人骑着马,后面跟着一众随从,赵平安和马海也在其中。
“二位兄弟明日我们如何破这大堤?可有良策?”李勤邦问道,这李勤邦是捻军西洋寨的首领,也和张乐一样,带兵前来会盟。
“依我看啊,到时候冲过去,梯子一旦架上,就可以往上冲,火枪队、弓箭手在前,一顿猛射,掩护步兵冲击,李寨主,你可有什么良策。”张乐说道。
“我哪有什么良策?还不是得强攻,这是张兄弟你拿主意就行了,我现在归你调遣,大帅让你统帅右路大军,有事你吩咐就行。”李勤邦说道。
“真是哪里话?李寨主可见外了,有事大家伙商量,兄弟可别如此啊!”张乐说道。
“没有的事,张将军多心了,只是这排头兵可别让我当啊?我可不像你们家大业大,我就这点家底子,折腾光了,可就没立足之地了,说话也得低三下四了。”李勤邦说道。
“我们这,成日里也是刀头舔血,靠本事吃饭,谁有本事谁就有家底子,要是没什么本事嘛……呵呵……,至于这打前锋,也不是谁都能打的,还得是有本事的人才能打前锋,你且放心,李寨主,不会让你打前锋的。”张宗禹说道,把这李勤邦顶的是面色不悦,两腿一夹马肚子先行而去。
张乐和张熹一听了刚刚李勤邦的话,很是不悦,又只能忍气吞声,看张宗禹顶了他,又见那李勤邦气走了,便笑了起来。
那后面的赵平安和马海听的一清二楚。
“马海,你知道这人是谁吗?”赵平安小声的问。
“西洋寨寨主李勤邦,听说过他,回头给你说。现在人多。”马海说道。
“哦,你那老表可找到了?”赵平安问道。
“你说皮绠啊,还没来得及问,到了地方我问问张二哥就知道了,应该就在这队伍里,自从去了赵家村,有快一年没有见到他了。”马海说道。
“回头你也带我认识认识。”赵平安说道。
“这个自然,我兄弟就是你兄弟,也是他兄弟。”马海说道。
这一队人马到了莘仲集桃源集中间长堤外十里安营扎寨,距离本部大军不过三五里的样子,士兵刚把帐篷支了起来,那张宗禹、张乐和张熹就把地图摊开,三人正在讨论作战问题,那赵平安和马海进了来。
“你二人有何事?”张乐道。
“张二哥,我家老表张皮绠在哪里?你可知道?”马海对张熹说。
“他啊,现在是什长了,行军的时候在后面,你去步兵那找赵元芳,一问就知道了,怎么想老表了?”张宗禹说道。
“皮绠啊,都是一个村的弟兄,平安,人家是找老表,你干嘛?”张乐道。
“我想和他一块去,过来告个假。”赵平安说道。
“行吧,你们俩去吧,一个时辰,去吧。”张乐说道。
“谢将军!”二人道了谢,便出了门去。
“那李勤邦说话阴阳怪气的,若不是如今翻脸不得,早就当场顶了他,这人总是给人一种阴阴的感觉,自己人少,还不清楚为什么,还不是为人问题。”张熹说道。
“以前打临淮一带,他出兵不力,又损伤了许多士兵,大帅当众训斥过他,他为此总是有些怨言,唉,大帅能镇得住他,你和我,他不买账的。”张宗禹说道。
“那这次你打算如何差遣他?”张熹说道。
“差遣?指望不上的,能给壮壮声势就可以了,他可不是能吃亏的主,要是清军败了他才肯发兵,要是难打,他就按兵不动,这就是他的为人,要不是占了那易守难攻的西洋寨,也算一个要道,得罪不起,不然真想占了他的寨子。”张宗禹说道。
“唉,我爹说,我们黄旗人多势众,不能欺负小股的,不然,人人自危,最后都有二心,朝廷一来招安就倒戈了。”张熹说道。
“确实如此,罢了,不提他了。
明日巳时张乐你负责前路,张熹你负责后路,我押着大军在中间,口子一旦打开,张乐你只管冲,我也驱兵奔北跟随于你,张熹你督促后续能有多快就多快,一些辎重、粮草可放在最后,合围之后能跟上就行,一路轻装简行,不可有所迟钝。”张宗禹说道。
“一切听哥哥安排!”张熹和张乐说道。
“明日难免又是一场血战,那中路方向才是最主要的地方,一旦吸引了清兵主力,我们这就好多了。所以大帅居中最为重要。”张宗禹说道。
且说那赵平安和马海两人出了帐,一路聊着。
“马海,那什么西洋寨的寨主是什么事,刚刚你又不说了。”赵平安问道。
“他啊,李勤邦,一个只对自己好的人,和张大帅他们也有些过节。”马海说道。
“怎么回事?有过节怎么还能在一起?”赵平安说道。
“这不很正常,我对他印象不是太好,听一个兄弟说,他屋里可都是宝贝,吃喝用度都是好的,底下弟兄们可就苦了,从他那跑了不少人,很多就跑我们这了,估计以为挖墙脚,他也有的怀恨在心的。”马海说道,忽然他看到一个正在搭帐篷的人,很是熟悉,然后笑着对赵平安说道:“平安,那就是皮绠,不用问人了。”说着就跑了过去,那人正在蹲在地上往楔子上拴绳子,马海跑过去,朝那人屁股上就是踢了一脚,那人骂了一句“谁他妈的……”刚要起身发作,一看是马海,便瞬间转脸笑道:“骂不得,骂不得,你妈就是我姑,老表,你也来了。”
“你还是这么横,我也是跟着张大哥从宿州府那边来的。”马海边说边锤了一下张皮绠,但见这张皮绠身材中等,十七八岁的年龄,孔武有力,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和赵平安还真有些相似。
“哦,听说张大哥也来了,都好久不见了,不过他现在忙了,这位是谁?”张皮绠说道,赵平安也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这是我在宿州府认识的好兄弟,赵平安,人很老实,也很义气,平安这就是我老表,张皮绠。”马海说道。
“皮绠兄弟好,一直听马海哥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赵平安拱手说道。
“平安兄弟好,他是我老表,一起长大的。”张皮绠也拱手回礼道,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又说道:“你们俩跟我来,有好东西。”然后对几个干活的士兵说:“哥几个好好干!有人来了告诉我!”说罢就溜身进了刚刚搭起来的帐篷,马海和赵平安也尾随而入。
马海在一个褡裢里摸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然后站起身来说:“猜猜是什么?”
“不知道”赵平安说道。
“好吃的吧?我看有油水。”马海说道。
“野鸡,还剩半只,你们有口福了,昨晚放哨的弟兄弄到的,给烤了,偷偷分了我一半,人多,不够分的,我本来今天晚上打牙祭的,碰巧你们来了。”张皮绠说道。
“这太好了,好久没吃的肉了。”这马海就连忙打开了那纸包,半只鸡带着鸡头,看的三人眼睛都直了。赵平安抽出了匕首,交给马海,那马海把鸡放在地上,用匕首分了来。
“来,快吃,让人看到就吃不上了”。张皮绠说罢便拿了一块吃了,随后三人便抢了起来,“骨头可别扔地上,看到了,不好”,张皮绠嘴里含着东西说道。
“要是有酒就好了,我想喝酒了。”马海说道。
“我也想喝,急死了。”张皮绠说道。
“你喝不得,喝完酒你啥都往外说,到处吹牛皮。你迟早毁在在酒上。”马海说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马海酒量可以,他们都这样说。”赵平安道。
“那是没提我!”张皮绠说道。
“可就吹吧!”马海道,此时鸡已经被吃完了。
就在此时,忽听帐外有人大喊:“都停下来!跟我去领火药、梯子!张皮绠呢?张皮绠!”
张皮绠听到,便说:“坏了,吃不得了,是我伍长喊我,我去了,老表、平安,我先去了!”说罢擦了擦嘴,然后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在这呢,我来了。”
“嘿!皮绠,没事去找我们,我们就在张大哥身边!”马海说道。
“好嘞!”此时已经见不到他人影了。
赵平安和马海二人,把剩下的鸡骨头用纸包了起来,藏在了怀里,也出了帐,回了营。
次日清晨,众军早早地埋锅造饭,在中路大营,辰时一到,那张洛行带着一路众将军士策马来到清军大堤前,但见那一路众将分列张洛行左右,后面飘扬着各色旗帜,中间一面大杏黄旗上面正楷写了一个大“捻”字的帅旗,那旗的正下方就是那张洛行一众等。手持藤牌腰刀的士兵排在最前,还有那手持长枪、长扠的步兵,另有抬着长梯的士兵穿插在队伍中。其后是那弓弩兵火器兵,另有左右卫队一样的阵型分列帅旗左右,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在那队伍的左右侧是八门大炮分列左右,这大炮都是缴获或者太平军相送,一门三百斤左右,黑洞洞冷冷飕飕,发炮旁是炮兵,有的举着火把,有的分列左右,随时等待将令,令人畏惧。
那二里之外的长堤上密密麻麻站着、蹲着清军的乡勇、绿营兵,有的手持钢叉,有的手握长枪,有的抱着火枪、大抬杆等等,还有临时征用的民夫,拿着锄头木棍,也有穿梭于大堤上往来运送物资的农夫和士兵。堤后是一队队的士兵,握着刀枪弓弩。望着这对面黑压压的人群,无人不心惊,无人不胆寒。昨日那捻军压境时候,守将早已经令人策马通禀僧格林沁和曹州府一众官员,才临时派了援兵,又在大堤后临时设置了许多防线,加强了州府防卫,如今这大军摆出阵势做出攻击事态,那守将急忙令人策马去报。
“传令!左右炮兵对准我正面长堤,予以炮击!”张洛行对传令兵说道。
“是!大帅!”那两名传令兵立马分左右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