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进城

一大早，众人先后起床，范进从外面跑完步回来，便在院中打起了太极，太极二十四式早已融会贯通，只见动作如行云流水，身形如水中蛟龙，一招一式尽显大家风范，三套太极拳练下来，范进额头早已挂满汗珠，后背衣服也都湿透了。

“好，进儿，拳法打的不错，用来锻炼身体倒是极好，可是实战用处不大，战场上面基本都是团战，不会有人等你摆好姿势再来攻击你的，你要是真心想学武，可以去村东头找老李叔试一试，他之前当过兵，还上过战场。”

“好勒，谢谢爹，有空我去找老李叔。”

众人吃过早饭，发现水缸里面的鱼经过一夜大多还是活蹦乱跳的，都十分开心，也就死了两条鱼，这已经很不错了，两条鱼身上都有明显的咬痕，估计是夜里鱼饿了相互撕咬的。

父子俩将活鱼、椰子螺和几个青蟹收拾好，和刘氏说了一声，便出发去城里了。

路上范进道：“爹，能跟我说说城里酒楼的情况嘛，要是鱼市卖的价格太低，我们就去酒楼碰碰运气。”

范为民想想也对，于是道：“城里最有名的两家酒楼是醉香楼和翠馨轩，两家一直处于竞争关系，虽然生意上有点小摩擦，但是一直没有撕破脸。醉香楼背后老板是张静斋，是个举人呢，还当过县令，张家是本地最大的乡绅，用家财万贯来形容那是一点不夸张。翠馨轩背后的老板叫周鸿泰，生意遍布广州府，而且为人乐善好施，听说和将军府也有往来，传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钱。”

范进心想：“果然做生意的都不简单，都有靠山，一文一武，难怪两家酒楼能一直相安无事，势均力敌。”

快到城门口，范进道：“爹，相信我，将椰子螺拿出来，让我抱在怀里，待会我来卖。”

见范进信誓旦旦的保证，范为民也没多问，就把椰子螺拿出来递到范进怀里，范进就这么抱着进城，向着西市鱼市走去。

一路上很多人看到这么大的椰子螺，都露出一副震惊表情，都问从哪捡到的，范进说了地方，这些人就离开了，估计是也想去碰碰运气吧。

还有很多人闲来无事，跟着范进他们一起去鱼市，估计也就是看热闹，想看看这个巨型椰子螺到底能卖多少钱。

时不时还有人上前问道：“小哥，这么大的螺，卖嘛？多少钱肯卖？”

“小哥，卖给我，我出高价。”

“小哥，卖给我，我出的价格比他高。”

……

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范进只好说道：“各位叔叔伯伯，这个椰子螺纯野生的呢，有30斤重，我好不容易才捡到的，想买的可以去西市鱼市，我们在那卖。”说完父子俩就朝着西市走去，不再理会众人。

范进一边走，一边用眼睛余光看着人群，见人群中几个伙计模样的人急匆匆走了，估计是回去报信了，心想还是自己聪明，前世“轰动效应”真好使。

到鱼市门口，见一片黑压压人群涌来，差役如临大敌，小心翼翼道：“诸位父老乡亲，有话好商量，冲击官府鱼市可是大罪啊？”众人再三解释说是买鱼，差役才镇静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差役按流程先是登记了范为民信息，然后收了5文钱临时摊位费，后又给了一个号牌，再三提醒父子俩只能在号牌处出售鱼获，还说有差役经常核查，违反会受到重罚，最后号牌离开鱼市时需要上交。

父子俩办完后，进去一看，说是鱼市，其实就是个长长的人行回廊，回廊一侧全是木头长椅，椅子上划分了序号，已经有很多人都在使劲吆喝卖鱼，听上去感觉不买就亏大发了。

父子俩见状也赶紧找到自己对应的编号，将鱼获整齐放在地下，坐在椅子上就准备开始卖货了。

此时身边跟随的人群再也忍不住，纷纷说道：“小哥，我出300文铜钱，椰子螺卖给我。”

“小哥，我出500文铜钱，椰子螺卖给我。”

“二狗子你就出500文,是欺负小哥不了解行情嘛，小哥别听他的，我出1000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椰子螺卖给我怎么样？”

“铁蛋，你凭什么说我，就你那点破事，我都懒得说，前天骗老人硬是把大黄花鱼说成是小黄花鱼，价格少了一倍，转手就高价卖给酒楼了。”

……

见二人越吵越凶，周边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范为民父子俩相互望了望，很是无奈，范进心里一瞬间更是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心想敢情这些人和前世“二道贩子”一样，真是哪里都不缺这种人啊。

就在这时，人群后头突然骚动了起来，范进和众人望去，只见几个青色长衫打扮的小厮上前挤开人群，清理出一条通道，后面一个穿着十分讲究的男人缓缓走来。

只见男人穿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腰间扎了一条金丝蛛文带，湛蓝色长裤扎在锦靴之中，连头上都戴了一顶由绸缎制成的瓜皮帽，帽子上还绣了一个蓝宝石，好一派大户人家老爷扮相。

众人窃窃私语，男人也不在意，走上前笑呵呵朝着范进说道：“小哥，你好，我是醉香楼的周掌柜，我出5两银子，这个椰子螺卖给我行嘛？”

一听5两银子，众人深吸一口气，这都抵得上一家四口三个月的花销了，周掌柜不愧是醉香楼的当家人，家财万贯，出手真是豪气。

范为民也被惊到了，这比李二蛋捡的20斤椰子螺的价钱高了一倍了，远超自己预期，瞬间都有点不知所措。

范进正准备开口时，又一个声音道：“慢着，小哥，我翠馨轩出7两银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说话的男子在几个家丁护持下，一路向前走来，穿着打扮是毫不逊色醉香楼的周掌柜。

“周兄，没想到你先来了，我得到消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小哥，在下翠馨轩张掌柜，刚才唐突了，希望见谅。”

“张掌柜，太客气了。”

范进心想，我一点也不生气，你们这样的人来的越多我越高兴，那样就可以现场搞一个拍卖会，价高者得，反正都是有钱人，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可惜才来两个人，而且都是大佬，我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再说二人肯定不会因为一个螺撕破脸皮的，自己又何必做小人呢。

于是道：“周掌柜，张掌柜，您二位也清楚，这椰子螺王几十年才出一个，小子也是凭运气捡到了，具体他和谁有缘，要不您二位自己决定？”

周掌柜和张掌柜听完，不由正面打量范进，二人心想这个小哥不简单啊，年龄不大，举止得体，人情事故也拿捏的极好，不由高看了一眼，随后二人又相互看了看，明白也只能自己协商了。

“周兄，家父下月60大寿，在下一直因寿礼的事发愁，这么大椰子螺王几十年难得一见，而且寓意又福寿安康，是极佳的寿礼，弟弟厚着脸皮恳请周兄成全，在此感激不尽。”说完张掌柜朝着周掌柜深深鞠了一躬。

古人历来重视孝道，张掌柜如此孝顺长辈，自然是站道德制高点上了，众人听完更是纷纷夸赞，瞬间收割了一波好感。

周掌柜笑了笑道：“难得张兄如此仁孝，在下就不夺人之美了，也罢，这个椰子螺就让给你了，但是也不能亏待了这位小哥。”

“周兄，请放心，断不会亏待小兄弟的。”

随后朝着范进道：“小兄弟，这个椰子螺我给你15两，你看行嘛？”

15两这已经是破了当地椰子螺价格最高记录了，众人纷纷震惊，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是范进。

“没问题，不过小子有个不情之请，望张掌柜成全。”

众人见状，觉得范进也太不识抬举了，15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还不知足，连范为民都急忙扯了扯范进的衣袖，范进也不在意，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张掌柜。

张掌柜见状虽然皱了皱眉头，但也没生气，毕竟什么世面没见过，于是客气道：“小兄弟请说，但凡张某力所能及，定不推辞。”

“张掌柜严重了，小子怎敢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宰杀椰子螺的当天我要在，螺壳和螺肉归您，其他东西都归我。”

张掌柜丝毫不在意笑道：“小兄弟放心，一言为定，就算里面有稀世珍宝也是你的，我张家分文不取，并且会高价回收。”随后直接从怀里拿出15两银子递给范进。

见范进收了银子，张掌柜身边小厮立马上前接过椰子螺，顺便问了范进家住何方、姓氏名谁，还说宰杀椰子螺当天定会派人前去通知你。

范进见状也是笑了笑，便不再言语。周掌柜却深深看了范进一眼，道：“范小哥，你放心，我算个见证人，到时候一同前去，接下来这些海鲜是不是该卖给我了。”

“周掌柜恳买，小子自然求之不得。”于是周掌柜又高价收了范进剩下来的鱼蟹，让父子俩又狠狠赚了6两。

交易结束，众人相互打了招呼便各自离去，围观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是相继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