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时人员已准备妥当,他们共三百来人,主要人员都是年羹尧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并且这些人的家眷无一例外的都被带到了军营里“照看”了起来。整个队伍共配备有四百百多匹骆驼和马匹;他们带着许多精美的瓷器和上好的茶叶,另外还有几万两白银上路了。
然而,贫苦的西北财政问题却成为置办军备的最大难题;西北四省本来就物资财力匮乏,加上几年的战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油水了;而朝廷那边更是不会给一丝丝的支援,当然,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年羹尧时长抱怨没有多余的财力招兵买马;谢衔茹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甚至还曾想着“重操旧业”去做马车,可却又听说自己那套早就烂大街了,现在各个州府的车行已经都学透了,没有了技术加持,那也就没什么竞争力了。
这一天,谢衔茹闲得无聊就去城里走走。如今他已经是年羹尧的座上宾,算是“半个”师爷,因此年羹尧也给他安排了一处住宅,并配了两个下人来照顾其日常起居。
三人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谢衔茹手里扯着一条狗尾巴草来回甩打着;街上行人不多,沿街的商铺前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还能看到一撮人围着一些打把势卖艺的叫好。直来到一家店铺前,谢衔茹停住了脚步;那店铺店面不大,但门上一个黄底白字的硕大招牌却格外显眼,招牌上的“盐铺”两个正楷大字苍劲有力,店里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多。
“盐铺……”
谢衔茹抬头看着那两个字低低的念着。
“这里的盐卖多少钱?”
“先生,盐分三等,三等的粗盐十五文一斤,二等的二十文,一等细盐三十多文。”
“哦?怎么还分了这么多等级?”
“盐是朝廷的第一财政收入,并且提炼困难,因此分了三个等级;这样可以让不同的人都能买的到。”
谢衔茹点了点头,他心里也立马出现了一个想法。
回到行辕,他赶紧就去找李清远,李清远却有些意外,因为自从他们相识以后,除非公事在一起相处过几次以外,其他时间谢衔茹从来没找过他。
“李大哥,咱们这的盐出在什么地方?”
李清远对他这当头一问搞得摸不着头脑:“青海别的不多,就盐湖多,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衔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听说盐提纯很难?”
“当然,得不停的筛煮很多遍才能有上好的细盐出来。”
“盐还是朝廷最重要的财政来源?”
李清远点了点头。
谢衔茹高兴的笑着一拍桌子:“我倒是有办法能简单快捷提纯盐的办法,这样一来我们出产的盐不仅产量高,而且价格低,肯定不愁卖,到时候不就有钱了?”
“哦?说说你的办法。”
谢衔茹微笑着看着他,心里却在默默的想着自己以前最喜欢的一档荒野求生节目,里面就有一期介绍提纯盐的办法。
“你去给我备几样东西,我给你演示。”
“需要什么?”
“需要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木桶不能漏水,底部要开很多细小的窟窿,还有草木灰,干净的沙子,木炭,比木桶口还要大的棉纱布和一大盆盐湖水。”
“嗯,这都好说,我这就吩咐人去置办。”
一个来时辰的功夫东西就都已经准备好了。谢衔茹指挥着命人先把两层棉纱布铺在桶底,然后倒进大约占桶高四分之一的干净细沙,细沙上铺的是占桶高三分之一的小块木炭,木炭上再铺一层薄薄的细沙,最后在桶口罩上两层棉纱布;最后,他让人把木桶吊起,并在下面接了一个大盆。
“来吧,把草木灰抓一些洒进盐湖水里搅拌均匀,然后慢慢的把水倒进桶里,等水从桶里渗出水来以后用盆接了,再把水煮了以后得到的就是上好的细盐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么做盐的,加草木灰岂不是让盐更脏了?还有沙子木炭什么的,那盐还能吃?
但这些人也早有耳闻,眼前这位谢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就连年大将军也是要敬他三分的。
李清远命手下人就按他说的做,不一会功夫,随着盐水不停的加入,桶里也缓缓的开始滴下水来,不一会功夫,一大盆略带黄黑色的盐水就过滤好了。
然后就是煮干,最后得到的盐被盛了上来,众人看着谢衔茹手里洁白细腻的盐心里都一阵惊呼——这简直太神奇了!
谢衔茹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伸出手捏了一点送进嘴里,虽说不能和工业技术加工出来的盐相比,但品质也要高出盐铺里的细盐不少。
他笑着示意让大家来尝一下,众人也都好奇的上前捏了一点品尝起来。
“呀!竟然一点也不苦!比三十多文的细盐都要好!”
“是呀,真不错!”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并啧啧称奇,而李清远此时也觉察到了谢衔茹与众不同的——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过于光怪陆离,每次都是出乎众人意料,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随后两人一起找到了年羹尧,年羹尧也一块看了看,他也感到十分的神奇,但他却还是有所顾虑:“如果我们产的盐质量好还便宜,那肯定全天下的盐铺都想来从我们这进盐,那江南和其他地方的那些盐商就活不下去了;他们可是朝里很多重臣的财神爷,到时候有我们好受的。”
李清远却看的更透彻:“大将军,现在能保命就不错了,您这几天一直在瞒着朝廷,表面上到处调兵在“平叛”,但您也清楚,现在的叛军不过一些游兵散勇罢了,根本不值一提。什么时候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朝廷真下决心处理我们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岂不是坐以待毙?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趁早发财筹备军需,到时候咱也就不怕什么了。况且,等我们有了银子,朝廷里那些重臣我们也可以买过来嘛。”
年羹尧听了摇头笑着说:“论说我打仗是把好手,但要说这些……我还真没想的那么长远。行吧,那就试试,大不了就是再和朝廷翻脸一次,我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
李清远和谢衔茹听了他的话却是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