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连咒灵都像是在刷业绩一样,疯狂在各处制造伤害性事件。
他们没能在夜蛾家过几天悠闲日子,就匆匆赶回了学校。
与他们一起前往的还有夜蛾葵。她住在教师宿舍里,靠一手精湛的刺绣技巧迅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后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出任务。
五条悟从昨天起就没回来,估计又是翘了班在哪里闲逛。夏油杰一大早也坐车赶了出去,倒是伊丽莎白落得清闲,在医务室里陪着硝子。
摊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硝子看向旁边安静地看着书的伊丽莎白:“丽兹,你觉得悟这家伙怎么样?”
“唔——就那样吧。怎么了?”伊丽莎白翻过一页纸,敷衍地回答道。
兴致很低呢,看来完全不感兴趣。
硝子收获了满意的答案。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转而问道:“今年的烟火晚会要一起去吗?”
“烟火大会?”伊丽莎白放下手中的书籍:“是所有人聚在一起看烟火表演吗?”
硝子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到时候周围会有很多摊子,有吃的有玩的,值得一去。”
“要去!”伊丽莎白举起双手:“我早就想去看这个了,可惜一直没有时间。我听说烟火似乎是火药掺杂着各种矿物粉末,因此在天上爆炸的时候会发出各种颜色的光。我之前也想模仿来着,可惜没有成功。”
……模仿什么,丢一把粉末上去然后用咒力引燃吗?
硝子觉得最好不要再进行这个话题为妙。
“还有,到时候一起穿和服吧,丽兹应该还没有试过吧?”
伊丽莎白其实长得更偏欧洲人,有着棱角分明的高鼻梁与雪白的皮肤。这样的她穿上和服会是什么样子,硝子表示非常期待。
然后,这周末还可以和伊丽莎白一起去逛街。虽然是购买成衣和服,但也要好好挑选——
只听伊丽莎白说道:“和服的话我已经有了,但是还没有穿过。”
硝子:?
众所周知,伊丽莎白来的时候全部家当就只有那一套单薄的长裙,连生活用品都是提前预支的咒术师的工资购买的。而且她也不像是心血来潮会去买和服的样子。
但是硝子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啊,这样吗,你之前买好了?”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别人送我的。”
果然。
伊丽莎白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展示给她看:“前几天收到的,还挺好看的吧?”
浅蓝色的和服被整齐的叠好,放在精美的礼盒里。和服上用金线绣着飞鸟图样,虽然照片上看不太清,但是第一感觉就是很贵重的那种。
本来还以为是伊丽莎白把浴衣跟和服搞混了,结果还真的是收了别人送的和服啊?
和服是在诸多重要场合穿着的传统服饰,相比起浴衣来说价格要昂贵的多。一套普通的成衣就要几十万,这么精致的就更贵了。
一般来说,这种和服都是家中长辈为女孩们添置的。若是别人赠送和服的话,还有特殊含义,那就是求亲。
所以说,不管这衣服是谁送的,都很成问题!再说了,除了那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也没人能送得起这种价位的和服了吧?
“……啊是吗,我明白了丽兹。”硝子握紧拳头,一脸愤怒地向门外走去:“我这就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仗着你不懂然后就乱送礼物的家伙最没品了呢,呵呵。”
只留下一脸迷惑的伊丽莎白。
“据说这是姐姐送我的。”伊丽莎白喃喃道:“所以我居然还有个姐姐吗?”
*
另一边,结束了任务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在校门口相遇。他们优哉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五条悟的手里还提着一大堆点心。
五条悟举起手上的纸袋:“这家的三色团子相当不错,软糯可口,杰你要来一根吗?”
既然合了五条悟的口味,那么对一般人来说肯定是太甜。一般情况下,夏油杰都会笑着婉拒,可是今天,他默不作声地抽出了一根,拿在手上。
像是做了非常艰巨的心理建设以后,夏油杰看向旁边傻乐的同期生:“悟,你喜欢伊丽莎白吧?”
空气安静了一秒。
然后五条悟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恨不得一下窜的老高:“你在说什么呢杰,完全不是那回事!”
他扔下手上的东西,开始手舞足蹈地辩解。可是明眼人看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悟。”夏油杰艰难地把一颗齁甜的团子咽下喉咙,一脸了然的样子:“不过除了伊丽莎白,估计也没有其他女生能够容忍你这个臭脾气了。”
事实上,从那天的决斗过后,两人之间的气场就有所改变了。
之前的五条悟一直是像对待神奇生物一样,对伊丽莎白只是充满好奇。但是经过那次事件,他是真的从心底认可了这位新晋咒术师。
虽然硝子一直咬着牙不承认,但是除了身为当事人的五条悟和伊丽莎白,没人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微妙氛围。
更别提五条悟天天跟炫耀一样,在群里发他和伊丽莎白出去玩的合照了。
“五条那个家伙就是一头热。”最终,硝子得出了这个结论,“就他这样,毕业前都不一定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大家都在看戏,只有夏油杰像个老妈子一样,为五条悟鞠了一捧同情泪。
看见五条悟的声音因为心虚逐渐降低,他趁热打铁:“你的心思自己最清楚。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邀请伊丽莎白去新年参拜?”
新年参拜,指的是新年的第一天去寺庙祈福,以求未来一年的好运气。
这一行为其实是带有些许亲密意味的,一般都是和家人一起前往。邀请暧昧期的女生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表白了。
五条悟站在原地沉思。
夏油杰补充道:“我听说学长也想邀请她一起去,不知道他开口了没有。”
五条悟当机立断:“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小白跟那种家伙一起走。不行,我要去跟她讲!”
夏油杰:露出疲惫微笑
他默默拎起被遗忘在原地的袋子,目送五条悟头也不回地向学校里跑去。
“……啊,忘了告诉他,约人的时候不要叫‘小白’这个称呼了,真的很煞风景。”
但是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
“问题很大!”
家入硝子远远就看到兴冲冲地跑过来的五条悟,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上前去,揪着他的领子质问道:“你怎么敢给丽兹送和服的,这种东西是能随便送的吗?”
五条悟则是一脸懵逼:“哈?和服?我没送过啊。”
“……”
硝子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不是吧,难道丽兹有了男朋友,我却不知道?”
五条悟脱口而出:“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两人面面相觑,一同向着医务室跑去。
经过一番解释,硝子才终于放下了自己悬着的心。她真怕伊丽莎白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卖了,还帮人数钱。
五条悟却仍是一脸怀疑:“小白你哪来的姐姐?”
“名字是玛格丽特,似乎是一直在外地工作,所以一直没什么联系......”
【玛格丽特】
伴随着这个名字出现的,是脑海中一个模糊的面孔。虽然没有记忆,但是这份安心感无法作假,她们曾是非常亲密的姐妹。
“我还没见过你姐姐呢。”硝子抱着胳膊郁闷地说道:“丽兹的姐姐肯定也是个大美女吧,真可惜。”
说实话,伊丽莎白自己也没见过,这件和服是由结城理送来的。
那天他将这个巨大的礼盒递给自己的时候,显得有些狼狈,似乎是因为和家人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友好的交流:指被揍了一顿)
“这是玛格丽特送你的和服。”他看起来很不服气,还特意强调了这是他自己挑选的。
伊丽莎白歪了歪头:“那不就是你送的吗?”
“不,是玛格丽特送的。”
那个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坚持,现在看来是被勒令改口了?
不过,姐姐啊——真是个没有实感的词语。她的姐姐是什么样子呢?
没想到,当天晚上伊丽莎白就在天鹅绒房间里见到了自己的姐姐。
她有着一双迷人的金色眼眸,长长的睫毛更增添了妩媚之感。一头微卷银色的长发在脑后扎起,身着宝蓝色制服,整个人显得成熟而干练。
她亲切地挽起伊丽莎白的手,拉着她在长椅上坐下。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地看着伊丽莎白。
最后还是伊丽莎白开口说道:“那个......你就是我姐姐?”
“哎呀,真是失礼了。”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我的名字是玛格丽特。刚才想起第一次见到伊丽莎白的情景,一时间忘记了打招呼。”
伊丽莎白不禁产生了好奇:“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时候啊......跟现在差不多?”她的笑容带着一丝尴尬,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那我的父母呢?”
这个问题似乎又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她吞吞吐吐:“父母啊......”
视线却不自觉扫向了伊戈尔?
伊戈尔:?
“行啦,别难为她了。”伊戈尔清清嗓子:“本来就是违规出现的,再说下去我就不得不把你赶回去了。”
伊丽莎白疑惑道:“回去,回哪里去?”她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话说回来姐姐为什么也是天鹅绒房间里的人,难道这地方不是死人才能进吗?”
伊戈尔,玛格丽特:?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结城理。他正将自己缩在了最角落,面壁站着开始装死。
玛格丽特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解释道:“我们虽然不是活着的人类,但也不算死去了。应该说我们是因为某种特殊的用途而被制造出来的。”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类似npc的职位,专门为了服务客人而存在。
“当然了,那边的家伙比较特殊。”玛格丽特补充道。
天鹅绒房间是内心精神的反应,所以会根据客人的不同而改变。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几位被选中的客人,也同样有服侍他们的房间侍者。
玛格丽特的客人,据说是一个名叫鸣上悠的男孩。她的天鹅绒房间是一辆高速行驶的豪华轿车,里面还有音响和各种饮料。
她笑着邀请伊丽莎白:“欢迎随时来玩~”
“天鹅绒房间反映着客人的内心——”伊丽莎白望着雪白的教堂与高高的穹顶,“这是我内心的景象?”
但是伊丽莎白又不是修女,她甚至没有宗教信仰。为什么她的内心表现出来会是一座教堂的钟楼?
还有旁边高大的雕花玻璃,图案是一个人被锁链绑在门上。第一眼看上去像是描述耶稣受难,但画面上却没有十字架,因而显得有些怪异。
“耶稣。”玛格丽特想了想:“是那个被处死的圣者吧。人们眼中的救世主......确实很像。”
一旁的结城理咳嗽一声。
“但是就算他再怎么伟大,要是害我的小妹妹伤心,实在无法饶恕呢。”玛格丽特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结城理默不作声,又将自己努力往墙角缩了缩。
“好了,玛格丽特,再多说下去的话我就要立刻让你回去了。”伊戈尔打断他们的对话,“我们的工作只是旁观就好,一切决定都要由她自己来做出。”
他转头看向伊丽莎白:“我们作为另一个纬度的人,不应该对你的生活多加干涉。但是......”
他斜了一眼结城理,然后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就不如顺其自然。反正命运是绝对无法违背的。”
“别听他的。”玛格丽特摸了摸伊丽莎白的头,“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我们都相信你。”
“......”
当伊丽莎白走出天鹅绒房间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的身体得到了充分地休息,但是精神却略显疲惫。这一个晚上接受了太多信息,让她感觉有些混乱了。
伊丽莎白用冷水擦了把脸,振作起精神:“今天有几个任务要出——要忙起来了啊。”
命运也好,目的也罢,这些都是太过遥远的东西。
而她正活在当下。
取出昨晚放在盒子里的薰衣草指环带上,她快步走出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