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寅时
天没亮,四周乌漆麻黑一片!
“啪!”
官差朝牛平安身上打了一鞭,却对着别人喊道:
“都抓紧起来!该赶路了!”
“卧槽……”
牛平安崩溃了,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鞭子!
……
很多犯人都一夜未眠,牛平安也不例外!
枷锁呈正方形长宽约一米,人的脑袋处在正中间,根本不能躺下,只能坐着睡觉。
不少人精神接近崩溃,不愿意行走,这种情况官兵见多了,也不废话抡起鞭子就打。
牛平安紧紧的跟上队伍,奋力挤进队伍中间,他觉得离官兵太近有风险!
本来就很累,再被鞭子打伤,那可真就和世界说再见了。
他很聪明,不过队伍里却有不少愣头青,宁死不走。
对官差来说,护送犯人去宁古塔本来就是份苦差事,出力不讨好,如果耽误了行程,他们下场会和囚犯一样。
官兵可不敢冒这份风险,直接将那些不愿意走的犯人,拉入树林乱刀砍死,随后割下一只耳朵,丢进马车里,用来充当人数。
这一幕都被牛平安看在眼里,对官兵的忌惮又多了几分,他明白想要活着,就要乖乖听话。
他不会想到,这世上有一种巫术,能操控尸体,而这些死去的犯人,也都被人捡走了!
……
午时
队伍行走至一片树林,灼热的阳光炙烤着整片大地,热量涌动,整个地面仿佛都扭曲起来。
牛平安是个怕热的人,此时大汗淋漓!
汗水顺着枷板打湿了封条,恍然间又被炙热的阳光给晒干了。
从早上到中午水米未进,此刻口渴难忍,却不敢向官兵找水喝。
队伍中抱怨声越来越重,不少人倒地哀嚎!
“我要喝水!”
“我要吃饭!”
牛平安见状赶紧跟着起哄:“造孽啊!”
……
“啪!”
官兵一鞭子!打在牛平安脸上!
“嘶~”
牛平安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他十分想问一句,为何总是打他?
不过还是忍住了小声嘀咕一句:“贱人!”
可还是被官兵听见了,只不过没有听清楚!
官差一愣疑惑,转过头看着牛平安
“你刚才说什么?”
牛平安赶忙陪笑道:“我说大人英明!”
官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不过有些人就是抗打,不管官差如何鞭打,就是不起来!
这些流犯都是登记在册的,少几个人倒是没多大事,如果全部杀死那官兵也是交不了差,只得下令原地休息。
官兵只有十几个人,流犯却有几百人,他们并不担心犯人会逃跑。
这些犯人大多都是全家一起被流放,如果有谁敢逃跑,同行的家人直接就地处死。
像牛平安这样的孤家寡人也有,先不说他有没有力气逃跑,就算躲过了官兵,也躲不过荒山猛兽。
……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出来!”
官差头目对着队伍中的女囚大声喊道。
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囚从队伍中不情愿的走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官差!
官差径直的走了过去,将她们的木枷取了下来!
官差冷冷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不用带木枷了,负责做饭,明白吗?”
“明白!”
这在女犯眼中是份天大的待遇,自然感激不尽,而官兵这样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喝了半碗米粥后,队伍又开始前行。
不少犯人开始蠢蠢欲动,并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想要贿赂官差求他们取下木枷。
他们的银票都藏在头发里,走到官差面前转过身,官差立马就明白了,假装在他头上摸一下,随后取走银票。
队伍里不少人曾经是王公贵族,富得流油,官兵在拿到巨额银票后,便将他们的木枷取下,封条多的很,重新贴一个就行。
牛平安并不知情,他排了半天队,也像他们一样转过身,结果官差摸了半天没摸到,气的一脚给他踢飞多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由于带着木枷,牛平安费了老半天时间,才站起身,再也忍不住了!
“大人!为何你摸他们头就给去木枷!而摸我的头就不行呢!”
一旁的流犯见状纷纷大笑起来!
官差也不废话,抡起鞭子就打
……
五天后
队伍终于出了边关,虽然刚刚入秋,这里的天气却骤然变冷。
犯人们穿着单薄的囚衣,无法抵御风寒,尤其是夜里寒风刺骨,不少人都得了风寒。
这几天也把牛平安折腾的不轻,身上被鞭打的到处是血痕,双脚早已磨的鲜血淋漓,一直咬牙坚持。
即便他有超乎常人的体力,此刻也是寸步难行,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迈一步都十分沉重。
一路走来,已经有二十几人死于途中,有些是走不动被杀,有些人夜里直接被冻死,还有的人被官差毫无征兆的杀死。
如今的牛平安可以说是队伍里最听话的,他看透了官差,也看透了这里面的犯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本应该惺惺相惜,他们却为了比别人多吃一点,为了混一件棉衣,不择手段。
但凡有谁说句抱怨的话,一但传入这些犯人耳中,为了邀功他们就会立马向官兵举报,到头来又是一顿毒打,所以一路走来牛平安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句话!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
又过两天。
队伍继续向北挺进,离京城越来越远。
天空甚至飘了雪花,官差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每次休息时,眼神都在那些女犯人身上瞄来瞄去。
夜里
队伍行走至峡谷中,四周都是荒山野岭,视野开阔,官差命令队伍在此地休息。
雪下的更大了,整个白天都没有停,鹅毛大的雪花被刺骨的寒风吹得漫天飞舞,一片接着一片掉进牛平安的脖子里。
他微微颔首,打了个寒颤。
地面一层厚厚的积雪,脚踩上去“沙沙作响”!
牛平安将脚下的积雪清理干净,慢慢坐了下来。
这时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救命啊!”
牛平安闻声望去,一个官兵抓住一个漂亮的女犯人,动手动脚,女犯拼命抵抗,可她柔弱单薄的身子,如何抵抗膀大腰圆的官差。
“啪”
官差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大声说道:
“叫什么叫,你想死在这里吗?大爷这几天可对你不薄啊!你就从了我吧,完事后给你拿件棉衣。”
“放开他!”
人群中走出一个略显沧桑的犯人,怒视官差,看的出来,他和女囚是一家人。
官差闻言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刀,犯人应声倒地,痛苦的挣扎一番,便没了动静,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官差割下他的一只耳朵,丢到马车上,随后朝女犯人走来。
女犯人吓得呆如木鸡,一动不动,被官差拉到不远处……
完事之后,官差从马车上取出一件棉衣,给她披上,至始至终女囚也没有再反抗一下。
人群中其他女犯人见状,蠢蠢欲动,在刺骨的寒风中,棉衣对她们产生极大的诱惑!
不少人主动找其他官差,表示愿意顺从,只求一件棉衣。
这一切都被牛平安看在眼里,他终于明白,起初那些官差为何对这些女犯人格外相待。
而那些男犯看着自己的妻女被尽情揉虐,也都无动于衷,无能为力,毕竟有先例,反抗换来的不再是毒打,而是生命。
……
次日
午时
那些女囚如同变了一个人,对官差她们恨不得付出自己的一切,对同命相连的犯人却下手狠毒。
犯人一日三餐都是女囚端着米汤来喂。
由于昨晚发生的事大家都历历在目,面对男囚异样的目光,脾气好的女囚直接将饭端走,脾气差的直接一脚踢在男犯的命根子上。
这一切都被牛平安看在眼里,他留了一个心眼。
当女囚端着热腾腾米汤来喂他时,他说了一句。
“嘿嘿!别理会他们,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话虽然说的好听,不过女囚还是从他的眼光里看出一份轻视,连汤带碗直接扣在牛平安头上,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