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便唤我文渊兄长便好。”陈文渊站起身向着秦时瑶行了礼。

这人若不是栖云轩熟识的，倒还真是有些让人心动。

“表哥就唤我时瑶吧。”

说完，秦时瑶便坐下，不再看陈文渊。

小陈氏看二人这样子，长辈在场许是不便交谈，便招呼了女使备了席面。又撇过头低声问站在身旁的李妈妈，“老爷可回来用饭？”

“方才老爷差人来报，铺子上有些事情走不开，让夫人好生招待舅兄和侄子。”

小陈氏点了点头，“现在离开席还有些时候，你们二人出去走走吧。现在院子里的荷花开的正好。”

小陈氏招呼着秦时瑶和陈文渊，又瞧了眼陈盛，二人眼神在这一刻胶着在一起了。

陈文渊站起身行了礼，又抬眸看着秦时瑶，微笑道，“那就烦请表妹了。”

秦时瑶轻轻点头，问了安便引着陈文渊出了门，绿竹和银莲紧紧跟在秦时瑶身后。

出了栖云轩不远，便有一处园子。园子里有一方小池塘，塘里种了些荷花，荷花下有一群锦鲤悠闲自在地游着。

“表哥，我们到亭子中歇息会儿吧。母亲那边应该很快便会派人来。”秦时瑶指了指不远处假山下的凉亭。

陈文渊点头应承，随着秦时瑶走了过去。绿竹和银莲先走到亭子里，用帕子拂了拂凳子上的浮尘。

二人坐在亭子里氛围有些微妙，好半晌无人开口。秦时瑶扯着手中的帕子，想说些什么缓解下这尴尬的氛围，没想到陈文渊先开了口。

“听姑母说时瑶表妹平常最爱习字看书，可不知最喜欢谁的字，喜欢谁的书？”

秦时瑶舒了口气，展了展手上的帕子。“倒也没有研究过这些，就是女儿家随意练习罢了。”

陈文渊好像对答案并不在意，只静静地看着秦时瑶。眼里说不清的意味。

秦时瑶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又低下了头。陈文渊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行为欠妥，赶忙收回目光。

“倒没有听母亲细说过表哥的事情。表哥是做什么的？”

陈文渊这时目光有些慌乱，但是即刻又稳住了。“我在安城做些布匹成衣生意，此番前来也是为在阳城寻寻路子，将安城的生意做到阳城。”

秦时瑶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

栖云轩内，小陈氏跟陈盛也没有说话，但是这氛围却让人感觉好似说了千言万语。

“你们几个去看看前院的席面备好了吗。去帮帮手。”李妈妈指着屋里的几个小女使。“奴婢去给夫人和舅老爷上些新茶。”

李妈妈嘴里说着便出了门，还将门给轻轻的带上了。刚才还透亮的屋里，现下暗了下来。

小陈氏坐在堂中，心里的酸楚直往上涌，低低地看了堂下的陈盛又赶紧收回眼神。现下只有他们二人，屋里静悄悄的，似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清芷……”陈盛抬起头看着小陈氏，声音有些哽咽，“你这些年可好？”

小陈氏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满眼都是泪水。“兄长，我一切都好。你呢？”

陈盛站起身走到小陈氏面前，拿过她手里的手帕替她擦了眼泪。“这么多年，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害得你被夫家休弃，还好你现在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小陈氏和陈盛，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但是陈老太爷看不上陈盛的家庭，硬是将小陈氏嫁给了另一户商贾人家，这家对小陈氏也算不错，夫君对小陈氏言听计从，婆母也很慈爱。

后来陈盛也娶妻生子了，二人便再没有见过面。只是偶然有一天在街上再次相遇，心中对当年的遗憾又重拾了起来，二人背着各自的家庭，时常来往。就这么过了一两年，终究纸是包不住火，二人在陈盛外面购置的院子被抓了个正着。小陈氏便被夫家休弃回家了，而陈盛也再没有同小陈氏来往过。再后来便是小陈氏到了秦家。

“兄长，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候我还会梦到跟兄长在一起的时光。”小陈氏面颊晕上一抹绯红，眼里的泪水却一直往下掉。陈盛将小陈氏拥在怀中，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再也未曾讲过一句话。直到外面传来李妈妈的声音，“夫人，前院的席面备好了，您和舅老爷请过去吧。我这就吩咐人去告知二姑娘和陈公子。”

小陈氏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又将陈盛面上的泪珠也擦了去。对着外面说道，“知道了，你进来吧。”

李妈妈将门打开，阳光照进了屋内，空气中扬起一阵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扎眼。

看了二人面上的神色，李妈妈知道夫人多半又是哭过了。拿过香粉替小陈氏整理了妆容，才带着二人去了前院。

那边的园子里，秦时瑶和陈文渊二人在池塘边喂鱼。女使来报二人便一齐去了前院。

这次的席面是小陈氏亲自下的菜贴，每一道菜都是陈盛爱吃的。

“兄长、文渊，你们多用些，这几日长途跋涉许是没有吃好，今日我备的都是安城的特色。你们应是吃得惯。”身后的小女使走到二人身后布菜。

“刚才你二人去园子里玩的可好？”小陈氏给秦时瑶盛了碗鸡汤，放在面前。

秦时瑶抬起头看了眼陈文渊，陈文渊也恰巧在看着自己。

“秦家的园子可真是别有特色。以后还要多劳烦表妹带我见识见识了。”看秦时瑶没有说话，陈文渊笑着回话。

小陈氏看了眼低头喝汤的秦时瑶，笑道，“秦家有什么可玩的，改日让时瑶带你去阳城看看。那才是热闹、别有特色。”

秦时瑶抬起头轻笑，未曾应答。小陈氏倒也无所谓，这后面的事交给陈文渊，必是能办得好的。

“夫人，孙姨娘说庆春楼的戏晚上唱，邀舅老爷和公子一同去。”外面来了一个小丫鬟回禀道。

小陈氏点了点头。

庆春楼一行来了二十来人，除了台上唱的人，还有几个配乐的、做杂事的。这些人暂时都安置在外院的歧妙园。这院子是专门给外来的伶人、舞姬安排的住所。

“师傅，这秦家可真是大方啊。还专门给我们这些人准备了住所。”春红看着院子里的陈设，不禁有些看花了眼。这哪里像是给戏子的临时住所，就说是哪个主子的住所也说得过去。

肖良丰点了点春红的头，似有些愠色，“好好做你的事情。”

春红吃了没趣，撇了嘴说道，“师傅，我去前边的河边开开嗓子。”

肖良丰看了看外面。想着这块也不会有什么公子外客，便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