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安上前抱拳跪拜,这些时日安城的风沙将江予安的脸上多增添了一份成熟。
自从那日疆城有人送来凉饮,康进之就对这个侯公子多了几分偏见;到达军营之后,看见提前送来的兵马粮草,更是觉得这个人有些过于张扬。江予安在营帐内的位置便被排在了所有将领的最后。
“你且说说是何办法。”康进之睥睨着下跪的江予安。
“今日夜将黑之时末将带领一队死士摸近敌军大营,在敌军必经之路上埋上火油,只要他们进入埋伏圈,我们就引燃火油,这样下来,他们定然会方寸大乱。”江予安目光坚定的看着康进之,“此刻再派大军迂回直击敌军大营,必能取胜。”
康进之低头沉思,想了良久方才淡淡开口。“你需要多少人,需要多少火油?”
江予安拿出一张纸递了上去。
“若是营中火油足够,今夜便可出发。若是不足,便要等上几日。人数大概要一百人,分成两队。太多容易被发现。”江予安淡淡的说,“第一批出发约莫一个时辰第二队再出发,头一批挖陷阱、第二批再带上一批火油来。大概四五日便能完成。”
康进之唤来掌管粮草武器的营长。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便允了江予安的法子。
“江副将,这一仗若是赢了,我定为你请功。”
江予安跪伏在地,坚定道,“末将领命。”
江予安那日接到梁尚快马加鞭传来的急信,便有些着急了。这仗打来打去没有丝毫进展,若是再这么拖下去不仅耗时耗力,等天气转凉大军战斗力下降这场仗必输无疑。只有速战速决,险中求胜。自己要尽快回到阳城,否则……不知道秦家二姑娘是否就许了人家。
夜色暗下来,江予安带着梁尚一行人便去了,每人身上都背着几罐子火油。大家身着黑甲,面上蒙着黑面巾,露出的皮肤都用草木灰涂成了黑色。
“兄弟们,接近敌营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天色黑透的时候,才看见不远处敌营的点点火光。一行人动作很是麻利,不多会儿一个个小陷阱便挖好了。将火油放在里面,便开始挖上了第二层陷阱。
天要亮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挖好了三条火油阵。一行人抓紧收拾了返回大营。如此反复,第五日的时候,一个矩形的火油阵已经布好,隔一段距离还埋上了火雷。
“今日敌军来袭之时,只需让弓箭手在箭头上燃起火射出去便可。”江予安站在康进之身边,指着地形图上他们布防的位置。
“好!”康进之凝视着地图上的方阵点了点头。
一阵号角声响起,敌军又开始进攻了。康进之带着江予安走上城头,只等着大军进入埋伏。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江予安心下默默地丈量着。
“将军。可以行动了。”江予安看着敌军一步步的进入埋伏,康进之一声令下,一支支火箭如同流星似的落了下去。
“嘭!嘭嘭!”
一声声火雷炸开,火油很快连成一片,四下烧开了去。未进入埋伏的很快便撤了回去,埋伏中的大多已经烧的皮肉不分了。
“放狼烟,通知周副将带人迂回杀到敌营。”
“江副将,你带人在后追击。”康进之侧过身对着江予安说道。
敌军被元气大伤,这一仗很快便胜了。敌军主将莫楚庆军被江予安抓了回来,康进之坐在主将位置上,颇有些盛气凌人。
“我梁明国毅帝有旨,若是你们愿意归顺,便饶一死,不然必将满营军士砍杀,祭我逝去军士。”
莫楚庆军不曾应声,瞪着康进之。康进之冷笑一声,“来人,将莫楚庆军押过去,让他看着他的将士们行刑。”
莫楚庆军定定的跪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我若降了,你能保我军中将士性命?”
康进之站起身,将手中的降书丢在地上,“我康进之说到做到。”
莫楚庆军颤抖的拿起降书,看着降书上的每一个字,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签下了降书。
“我是罪人啊!”莫楚庆军仰天怒吼,一头撞在押解士兵的刀上。鲜血顺着切开的口子流了一地。
康进之叹了口气,幽幽道,“他是个强敌,他一死,其他的便简单许多。”
这一场仗结束,江予安再也不用站在末位。康进之也兑现了诺言,呈表上书替江予安求了封赏。
一片黄叶从树枝慢慢的飘落下来,荷塘里的荷花早已经凋谢,荷叶也枯黄颓败了起来。秦时瑶坐在亭子中颇有些伤怀。
绿竹拿起一件外衫给秦时瑶披上。“姑娘,今日天气转凉了,可要多穿些。”
“栖云轩说陈家父子俩从安城又回来了,明日让我带陈家表哥出去游览一番。”
陈家父子两个月前在阳城寻了铺面之后,便回了安城。这段时日也并未听栖云轩说些什么。
“姑娘,咱们把大姑娘喊上吧,有大姑娘在他也不敢做什么。”银莲在一旁拿着热茶。
秦时瑶摇了摇头,“无事,我把四弟弟叫上。他比大姐姐可有用的多。”
“是谁在背后说我啊?”秦时宁笑语盈盈地走到秦时瑶跟前,姐妹二人相视一笑。
“大姐姐,可当真不能背后说人。”秦时瑶打趣道,“我刚才跟银莲她们说,明日见陈家表哥将四弟弟带上,他可是最知道哪里有好吃好玩的。”
秦时宁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无关的人,凑了上来低声道,“你可听说,四弟弟在戏楼给个戏子花了不少钱?”
秦时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听说是上次来家里唱戏的,近日四弟弟只要有空就去听戏。这个月在那边花了七八百两银子。”秦时宁眼睛四下打量着,生怕被耳朵长的人听了去。
“这四弟弟向来都是这样,有什么喜欢的都是一掷千金。想来也没什么。”秦时瑶多少也知道四弟的脾性,想着也是不打紧。
“倒也是,若是真的看上了那个戏子,栖云轩估计早就闹翻了天。”秦时宁点点头,栖云轩的那位主母把秦长行看的跟眼珠子一样,若是真有什么早就带人去闹了。
栖云轩
“你个败家子,你这个月听戏给我花了八百两银子。是被哪个狐媚子迷了心?看我不打死你!”小陈氏拿着鸡毛掸子想打秦长行,怎知秦长行一手挡住了,将鸡毛掸子夺了过来折断了。
秦长行轻哼了一声,打量了一眼小陈氏,“母亲,你顾好您自己就是了。管这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