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震耳的锣鼓声不时传入大殿,还是没能抵住殿中冷寂的气氛。
游百实忧心忡忡,“臣不知道祝融王族是如何拿到图纸的,现在据点发展成何般模样我们也无法掌控,但倘若任由其深入,那西平边境将岌岌可危,玉央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据点的延伸,届时整个南境也会受其牵连。”
“想要窃取《军机纪要图》难如登天,仅凭祝融王族不可能办到。”
“臣觉得玉央王也觉察到了《军机纪要图》的泄露,他敢一口咬定与南境脱不了干系,那很有可能《军机纪要图》就是在南境泄露的。”
“不可能!”南荣靖宇一口否认。
“臣知道只有极少数人接触过《军机纪要图》,且都是忠于君上的人,但据臣分析,此图恐怕真的是在南境泄露的,从据点的大致规模可以判断,没有多年的苦心经营绝对不能办到,《军机纪要图》怕是在当年传入南境就已落入贼人手中。”
“绝无可能!”
“君上,想要瞒天过海盗取《军机纪要图》的可能性为零,当年君上也是付出了惨痛代价,几番缜密谋划才得到图纸,祝融王族不可能潜入西平窃取图纸。”
“那要本君如何!”南荣靖宇怒不可遏,“唯一可能泄露图纸的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本君把他挖出来盘问吗!”
“莫非君上已有眉目是何人所为?”
南荣靖宇猛地站起身,气势骇人,“退下!”
“臣告退。”游百实迅速退出殿内,显然龙颜已大怒。
不可能是他,南荣靖宇一再否认,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也不可能背叛本君。
“君上,太子的喜宴已过半,您可还要前往?”宁邹在一旁轻声提醒。
“走吧,还是得向太子道喜。”南荣靖宇阴沉着脸色,那个人一定不会背叛自己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
众人正在兴头上,没有人注意颛顼子泓一直看着一个方向,略有忧心的他忍不住询问身旁的一人,“事情办妥了吧?”
“二公子放心,都已妥当。”话虽如此,舒别晨不免提心吊胆起来,这一场赌局太大,一旦赌输,后果不堪设想。
寻着视线而去,侍女正为孟流朔斟着酒,他毫无防备地连喝了两杯,还不忘同颛顼栗搭话道,“不愧是皇家盛宴,声势真是浩大。”
“属下也很久没有参加这么大型的宴会了。”颛顼栗将自己桌上的一盘糕点放在了孟流朔桌上,“见领主吃了不少,属下这儿还有。”
“这栗子糕的味道确实不错。”孟流朔又吃了一块,带着浓浓的栗子味,不甜,反而很好吃。
“领主喜欢就好。”颛顼栗宠溺地笑了笑。
一个侍从走上前附在孟流朔耳边说了几句,他站起了身,颛顼栗略有疑惑地问道,“领主,发生了何事?”
“君上找我有要事相商,我去去就回。”孟流朔又拿了一块栗子糕,跟着侍从离席而出。
一路上孟流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条路通向的是文银殿,此殿用于接待他国使臣,君上少有使用这座宫殿,或许君上有极为要紧的事需要避开眼线同自己商议,这样想来,偏僻的文银殿倒是不错的选择。
刚进屋,孟流朔转头的功夫,大门已被紧紧合上,他试着打开,却发现已经上了锁。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自关押我,赶紧放我出去!”孟流朔用力拍打着门,良久也不见任何回应,都怪自己太掉以轻心了,一提及君上,想也没想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却中了别人的奸计。
“呜……呜呜……”
床上响起的呜咽声引起了孟流朔的警觉,他慢慢靠近,掀开被子,眼前之人将他吓了一跳。
“知许郡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祝融知许周身都被麻绳捆住,嘴也被布条死死勒住,说不出话来。
孟流朔上手为祝融知许解开嘴上的布条,现在的她衣不蔽体,孟流朔又急忙将被子盖了回去,麻绳捆得太紧,加上男女有别,他没敢再动手。
“我……我好难受……”祝融知许低声抽泣起来,不断蜷缩着身子。
“知许郡主,你难道被下药了吗?”孟流朔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股炙热袭上他的心头,他捂住胸口猛地往后退,踉跄着步子跌坐在地,浑身燥热难耐,他暗叫不好,自己也被下药了。
细闻之下,屋内的熏香也有问题,他喝下了媚药,再加上催情的熏香,饥渴难耐的他无法自主地靠近床上的人,备受惊吓的祝融知许不停摇头痛哭起来,“不要……求你,不要……”
仅剩的理智让孟流朔清醒过来,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并不断警告自己,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动祝融知许!
宴会正盛,大家举杯欢庆,南荣齐木被敬了不少酒,若不是母妃在一旁打掩护,他连推脱的借口都找不到。
“父君。”见着迟迟才出现的人,南荣齐木欣喜地赶忙迎了上去。
在座宾客纷纷起身行礼,“参见君上,君上万安。”
“免礼吧,诸位尽兴。”南荣靖宇挂上了笑脸,这是太子的喜宴,他还是要来看一看。
“谢君上。”
姒妙如为南荣靖宇倒了杯酒,面露浅笑,“齐木刚才还念叨,君上政务繁忙,害怕你赶不上宴会了。”
“确实有些棘手的事,本君来晚了,太子也莫要记在心上。”
“父君言重,儿臣未能帮父君分忧,是儿臣无能。”
“大喜之日只管开开心心成亲,无需在意这些。”南荣靖宇语重心长道,“不过太子既已成亲,肩上也多了份责任,日后当更加勤勉才是。”
“儿臣会谨记父君的教诲,定不辜负父君的殷切期望。”
“很好。”南荣靖宇表示着肯定。
“君上可要尝尝食膳司新出的糕点,臣妾特意赶在齐木的喜宴前安排好的。”姒妙如拿了块糕点放在南荣靖宇嘴边,他轻咬了一口,“嗯,不错。”
“君上若喜欢,可以多吃一点。”
“不了,没什么胃口。”
南荣齐木在一旁看得笑出了声,“儿臣和太子妃也会像父君和母后一样,琴瑟和鸣,共享盛世。”
“嗯。”南荣靖宇点头应道,“去忙吧,也别怠慢了诸多宾客。”
“儿臣遵旨。”
“见君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姒妙如关切道。
“确实是些头疼的事。”南荣靖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下四周,并没有见到那抹身影。
看着被围住的太子,姒妙如略有忧心,“君上,臣妾去帮衬着齐木一点,您放宽心,也别过于操劳。”
“好。”
颛顼栗顿感奇怪,领主不是去见君上了吗?可君上就在大殿中,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神统领。”南荣靖宇出了大殿,逮住神左胤问道,“颛顼领主去了何处?”
“君上。”神左胤行了一礼,“颛顼领主离席有一会儿了,卑职见到他被一个侍从带走了,去的好像是文银殿的方向。”
“文银殿?他去那儿做什么?”
“卑职不知,卑职这就派人去查。”
“不必,本君亲自去看看。”南荣靖宇不禁加快了步子,不好的预感袭来,心中难安。
看着紧锁的大门,无疑证实了南荣靖宇的猜想,“神统领。”
闻言,神左胤心领神会,他提剑利落斩断了铁链,破门而入,一股刺鼻的香味传来,神左胤一下拦住了身后的人,“君上,先别进来,是迷情香。”
南荣靖宇连忙捂上嘴,神左胤端起桌上的茶水浇灭了香炉,护卫在君上身侧。
蜷缩在角落里的人让南荣靖宇心头一紧,他上前一把抓住孟流朔,“颛顼领主,快松口,是本君!”
孟流朔缓缓抬起头,眼神已趋于溃散,但那个声音让他异常熟悉,他听话地松开了嘴,手臂被咬出血印,渗出点点鲜血,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君上……”孟流朔一下扑入南荣靖宇怀中,是他,他真的来了,孟流朔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似在诉说心中的酸楚,“君上,臣好难受。”
“没事了,有本君在。”南荣靖宇抱住孟流朔,却发现他的身体很烫,恐怕是媚药的作用。
“君上,知许郡主也在,而且有人朝这边过来了。”神左胤顿感不妙。
定是有人精心设的局,南荣靖宇打横抱起孟流朔,吩咐道,“你和祝融知许躲进柜子里,有本君在,没人敢搜查。”
“知许郡主吸入太多迷情香,已经晕过去了,而且……”神左胤有些难以开口,祝融知许的衣服都被褪去,只剩两件单衣。
“没时间了,不用在意这么多繁文缛节。”
“卑职遵旨。”神左胤解下外衣裹住祝融知许,两人迅速躲进柜子里隐藏了踪迹。
看着床上凌乱的样子,南荣靖宇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人狗急跳墙,想要坐实颛顼王族与祝融王族联姻的事情,以此拉颛顼零霜下水,手段真是卑鄙。
他将孟流朔轻放在床上,脱去长衫遮住孟流朔的脸,又将被子盖好,将他搂在怀里,脚步声还在不断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