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登看到李乾乾离开的时候对着他的方向微微点头。

他想提醒风履霜，却见那二人一转眼已走远了。

“没想到雪魄比我先见到少城主。”林如登笑道。

风履霜满眼期待：“乾乾说一切都快结束了，到那时再见他的面就容易了，我可以带你去见乾乾。”

一切都快结束了……

林如登猛然想起濮阳幻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又想起了那个被焚杀在无咎城中的散修，他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敢在无咎城中杀人，而无咎城竟然也没有因此大动干戈，林如登隐约觉得这些人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对于他都过于复杂了。

或许过一段时间，一切真的都可以结束。

“对了，”林如登问道，“那些陨星落下的地方，你要去看看吗？”

“我可不想去，”风履霜不假思索道，“天机宫有几个师妹想去看看，不过师姐刚才说不许去，她说天机宫虽不比无咎城，却也是底蕴深厚的宗门，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林如登默默点头，心想天剑门倒是不剩下什么底蕴了，或许自己很应该去凑凑热闹。

坠落的陨星众多，至少覆盖了远郊的方圆数里范围，风履霜说大多数陨星落地后所剩下的连原本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可能就根本找不到。

“但是有一颗最大的陨星。”林如登还记得那道拖出长长尾迹的苍白陨星，从他看到后，那颗陨星就无缘无故地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是吗，我没注意看，那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好东西呢。”风履霜若有所思道。

若陨星中真的好东西自然是值得一去，物以稀为贵，哪怕能找到其中一些微不足道之物也有可能在修士中卖上高价。

但即便是什么都没有，林如登也想去看看。

那些陨星出现时，不止是雪魄，他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出现在天际如细线一般的裂隙，交织成网，却又在一瞬之间被天幕吞没。

林如登忽然觉得那交织的网就像是一个硕大的棋盘。

而正如濮阳幻所说，停留在棋盘之上的，才是棋子，不是弃子。

只是能不能去那陨星坠落之地，还要等无咎城的安排。

林如登猜测濮阳幻去找少城主就是为了这件事。

过不多时，他注意到城中的无咎城弟子明显变多了。

连对此事漠不关心的风履霜也不由惊叹道：“哇，我还没一次就见到这么多的无咎城执法使。”

林如登看向她所说的位置，那些执法使大多很年轻，都是像韩山祉、濮阳幻这样的年纪。

他疑惑道：“怎么无咎城的执法使都这么年轻？”

对于无咎城这样庞大的宗门，执法使已能算是位高权重，而且无咎城的执法使至少也要有第四境的修为，在寻常宗门之中，这样的角色大多数都是像李报璋那种模样。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无咎城的执法使还只有几十人。”风履霜思索着道，“但乾乾当上少城主后，就增加了很多执法使，无咎城的护法、长老诸事繁忙，可能是乾乾觉得需要更多的执法使来帮他分担宗门事务吧。大部分执法使都是最近十年内擢升，当然会年轻一些。”

少城主为什么要这么多的执法使？林如登想，他陡地想到无咎城剑阵有如何强大的神威，那还只是普通弟子结成的剑阵，如果是执法使，那剑阵的威力想必还要更惊人。

那些执法使神色严肃却安然，他们一言不发地陆续走向无咎城的一处高大殿宇，步履齐整，就像是即将落入棋盘中的一个个棋子。

在他们走远不见之后，城中顿时显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来报名升仙大会的各地散修。

“我感觉天机宫在无咎城的工作就要结束了。”风履霜惆怅道，“最近来搜魂的人越来越少了，如果将来只需等那些即将突破第三境的人前来搜魂，师父就不会让我留在这里了。”

“现在人还不少吧。”林如登环视周围的修士道，那些修士年老的足有五六十岁，年轻的看起来也要比他大上一些。

林如登回想着下山后一路见到的修士，与他境界相当的修士基本都要比他年长。

在山上时师父总说林如登的天资太差，甚至在天剑门的所有弟子中都是垫底的，即便天剑门没几个弟子。

林如登笃信师父的话，因此他向来自认境界低微，但他也笃信自己手中的剑，下山之前，就算是师父在剑招上要取胜林如登也得费些力气了。

只要剑还在手中，他就有足够的信心。

青冥山附近几十里都人迹罕至，林如登下山很久后才慢慢见到了其他修士，他本以为既然自己的天资太差，那么遇到的人或许都要比他强些。

但现在看来，天下的修士可能多数都平平无奇。

“那些人啊，”风履霜看了看周围，“时间最长的已经在无咎城待了快一年了，嫌路途遥远耽误修行，他们都是要等升仙大会结束之后才回去的。”

林如登哑然，他从来到无咎城后一共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别处了。

若不是在搜魂大阵中破坏的灵石还无从偿还，在巷中又被濮阳幻威胁，要在他们认为合适的时间才能离开。

说不定他早就离开无咎城去往别处了。

如果真的离开，或许林如登会有些不舍刚认识的几个朋友，但升仙大会开始不过是两年弹指之间，到那时，所有人都终将重逢。

“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修行了，”林如登提醒道，“姚祝山回药师宗后就心无旁骛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他虽是这么说，一想起姚祝山回去之前那副沮丧的样子，心无旁骛，可能也要在他先痛苦一段时间之后了。

风履霜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比你们早突破到明觉境。”她故作神秘，“我感觉再过不久我就能突破了，下次见到姚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过，他如果真的比我早突破，来日问起，你就说在他回去不久我就是明觉境了。”

“啊？”林如登惊讶道，“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