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深思熟虑,我的手终究还是轻轻落在了希尔薇的头顶。那一瞬,我能感觉到希尔薇因恐惧而几乎屏住的呼吸。
“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份耐心,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以防吓到希尔薇。
我轻抚着她银白的秀发,手中的温度透过头顶传递到她全身,而希尔薇则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担忧着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
片刻过后,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一件重物盖在了她的身上,希尔薇顿时感觉全身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
“别怕……没事的……”
希尔薇口中低语着。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希尔薇鼓足勇气慢慢睁开眼睛,这才惊奇地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并非他物,而是一床厚实的棉被,而身边,则是我一脸无奈看着她的模样。
此刻,希尔薇才明白我对她并无恶意,脸色渐渐松弛下来。
“闹腾够了吗?够了就赶紧睡觉,我可没工夫陪你耗。”
“对……对不起,主人,我……我……主人,您、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希尔薇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大致猜到她心意的我却用手势打断了她。
“那……主人,我可以去洗个澡吗?不然会把这么干净的床弄脏的。”
“嗯,你去吧,以后这些小事不用向我请示。”
我又摸了摸希尔薇的头,清洗过后,她的头发其实非常柔顺,令人爱不释手。
“好的,主人……”
希尔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起身准备去洗澡。
“等一下!”
我突然叫住了希尔薇。
“主、主人,还有什么事吗?”
希尔薇听到我的喊声,立刻停下脚步,甚至差点因站立不稳而跌倒。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希尔薇的穿着,她身上的粗麻布衣破旧不堪,几近古董级别,两条绑带也摇摇欲坠……这样的衣服,或者说这一块布料,根本不应是人所穿戴的,哪怕是一个奴隶。
审视了希尔薇一阵后,我暗自咬了咬牙,心中做了个决定。
“希尔薇,明天跟我出门,我给你买件新衣服。”我一面心疼着我们的钱包,一面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买、买衣服吗?主人已经送过一件了,我、我只是个奴隶,不需要这么多的……”
听闻我要给她买衣服,希尔薇赶忙摆手拒绝。
“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奴隶?”
我突然嘴角微扬,饶有趣味地问道。
“啊……当、当然是的……”
希尔薇显得有些困惑。
“那我和你之间,谁说了算?”
“当然是您啊,这、这有什么问题吗?”
希尔薇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疑问。
“既然如此,我决定,明天带你去买衣服,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特地加重了“决定”二字的语气,表明此事已无商量余地。
“没事儿,嗯……好奇怪。”
希尔薇觉得十分纳闷,自从沦为奴隶以来,她被迫做过许多事情,比如吃发霉的食物、干最脏最累的活儿。然而,被人强迫着给自己买新衣服,这还真是头一遭。
“就这样吧。”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希尔薇的房间。
在入睡之前,我一直反复思索着,为何今天我对希尔薇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是因为同情她吗?
不可能,像我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怎会轻易去怜悯他人?
那我为何又要帮她包扎伤口、安排新房间,甚至还决定带她去买衣服呢?尤其是买衣服,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或许,希尔薇毕竟也是我的奴隶,总不能让她穿得破破烂烂的见人吧?
没错,肯定就是这样,人要衣装嘛,衣服确实是要买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我身上,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带着一丝疲倦睁开了眼睛。
“希尔薇?”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跪坐在床边,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希尔薇无疑。
“主人早上好!”
希尔薇见我醒来,立刻躬身向我行礼问候。
相比刚来时,希尔薇的表情已经自然了许多,看来她已经在心里开始接纳我了。
“嗯,我昨天说过要带你去买衣服,你整理一下自己,准备出门。”
我慢悠悠地起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餐。
“主人,那个……买衣服真的不需要,太破费您了……”
“你是我家的奴隶,严格来讲,也算是家里的一员。要是让你穿得破破烂烂,岂不是丢我的脸面吗?”
我用一种不容反驳的口吻试图给希尔薇施加些压力,这样她或许就不会再抗拒了。
“嗯……也是,我是主人的奴隶,不过家人什么的……我觉得自己恐怕还不配……”
希尔薇说到这里,眼神又黯淡下去,显然内心深处仍充满自卑。
“唉,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我去做早饭了。”
“对不起……主人……”
……
当我正在厨房忙碌准备早餐时,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胆怯的声音:
“主人,您可以教我做饭吗?”
我回头望了望,只见希尔薇正站在厨房门口,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如果我会做饭了,就可以帮主人分担家务了,希尔薇……我会努力学习,会证明自己的价值的!”
希尔薇说得很真诚,看来她现在也渴望为这个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你就站旁边看吧,我只示范一次。”
本来我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如果希尔薇学会做饭,我也就不用亲自下厨了,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嗯……好的,谢谢主人!”
得到我的许可,希尔薇显得有些兴奋,立刻挪到我右手边,专注地看着我每一个动作。我没有多言,开始着手准备早餐。
二十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锅了。
我把那两碗面条放到了餐桌上,回头去找希尔薇,却发现她正坐在墙角,似乎还在等待着我像前两天一样拿发霉的面包去“喂”她。
“过来坐吧,希尔薇。”
我看着希尔薇,指着餐桌旁边的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
“主人?是在……叫我吗?”
希尔薇有些疑惑,不敢相信我真的会让她上餐桌吃饭。
见我点头确认,希尔薇迟疑地从墙角站起来,慢慢走向餐桌,但仍然不敢落座,只是犹豫地看向我。
希尔薇磨磨蹭蹭的样子让我有点不耐烦,于是我也不再言语,直接挽起袖子,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让你坐就坐,磨磨唧唧的干嘛呢?”
我摆出一副自认为较为严厉的表情看着她,并用恐吓的口吻继续说道:
“下次再这样,我可不介意把你送给一个喜欢听你惨叫的主人……”
“是……是……对不起,主、主人,不会再有了,求求主人别丢掉希尔薇……”
希尔薇明显被我唬住了,身体又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显然这样的威胁对她而言还是挺奏效的。
“知道了就快吃饭。”
我把桌子上较小一碗的面条推向希尔薇面前。
“这……这是给我的吗?”
对于希尔薇以往的生活来说,一碗面条简直是她难以想象的奢侈,所以她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嗯,趁热吃,别让面条凉了。”
我已经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因此只是随口回应了希尔薇一句。
“谢……谢谢主人赏赐,那我、那我可以享用了吗?”
见我没再搭理她,希尔薇站起身,朝我鞠了一躬,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尝试着摸索这两根木棍的正确使用方法。
由于希尔薇此前从未用过筷子,尽管她见过不少人使用,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颇感困难,几次都险些掉落。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迅速解决了自己碗中的面条。
“希尔薇,你手里的那个叫筷子,应该这样用……”
我开始向希尔薇演示筷子的使用方法,然而,尽管希尔薇在模仿,但在掌握力度和技巧方面却毫无头绪。
当我确定希尔薇短时间内无法自行学会时,我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握住她握筷子的小手……
当我触及希尔薇的手掌时,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体温升高,脸颊也微微泛红起来。
……五分钟后……
尽管动作依旧有些笨拙,但希尔薇总算学会了基本的筷子使用方法,而且她的学习速度远超我的预期。
“谢谢主人这么耐心地教我怎么用筷子……”
希尔薇道谢之后,便开始现学现卖,按照我教的方法艰难地夹起面条。看到她努力学习的模样,我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欣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