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前面过不去了……”
司机窘迫的望着那个山坡,那可是被司机们统称为死亡路段的,
一些摩托车自行车爱好者在这上面飙车出事的不在少数,就连四轮汽车也不例外。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硬闯,何况车上还有一个性子有“亿”点急的客人。
念疏点点头,给他扔了一百块钱,也不等司机找钱,穿上自己书包里装着的纯黑的外套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念疏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寂寥的坡上游荡,他看了一眼地图,喃喃自语。
“离得不远了……”
车里,
司机神色复杂,看了看孤独的念疏,心里有些担忧,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根结实的铁棍。
朝念疏喊道,
“客人,等等我!”
他追了上去,中途差点被满地石子绊倒,不过幸好用铁棍支住了自己。
他终于追上了念疏,黑夜里的路黯然得很,甚至看不到一点光亮……
诶,等等!
司机瞳孔一震,猛的拍拍念疏,等念疏转过头来,他指向斜下方,
“客人!”
“你看那,那是车灯吗?”
念疏好奇地看过去,瞳孔一震,
确实是车灯,那车看着应该是从这掉下去的,念阮不会就是在那出事的吧?
从这么陡的地方摔下来……
他有些等不及了,就要从扶着坡滑下去,不过被司机拉住了,
“客人!”
“别急,这地方又高又陡,哪怕下面是泥土,从这下去也是会没命的啊!”
“我想起了一条路,虽然有点远,但是很安全。”
念疏迟疑地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条路?”
司机看见念疏怀疑的眼神,连忙解释,
“客人,您误会了。”
“您看那边。”他手指向远处,顺着一条模糊的路指到这,“那边有一个岔路和这接在一起,但是那里封了通向加油站的路。”
念疏一怔,“为什么封锁了?”
司机无奈的耸肩,
“还能因为什么,钉子户呗。”
“加油站那里不让政府把路修到那,修过去了也要封锁。”
“政府也拿了很多福利给那里,可是人家不接受,那政府还能咋样,这人自个不要福利,不要生意的。”
“你看,就这样修到那还没解封。”
念疏想起煌羡羡的话,半眯着眼,猜出了什么,转开话题,
“这样啊,不过那里能到那个车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
“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提起这条路了。”
“客人,去车上。”
他说完,拿着铁棍往回走,时不时用它支一下,防止摔倒。
念疏则是更大胆一些,还不时的环视四周。
因为二人没走多远,所以很快就二人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明晃晃的灯光分明的突兀。
几辆摩托车停在了黑暗的小路上,上面的人都有些慌张。
“完了,伙计们,我们跟丢了。”
“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这地方黑灯瞎火的,我们也不熟路,在这真的瘆得慌。”
“别瞎说,那辆出租车肯定就在附近,。”
“你看那边……”
“那坡下面有一辆翻了的车!”
“那应该就是念疏的。”
“啊,那车在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念疏危险了,咋办啊!”
“从这下去会受伤,我们先回去,和他爸说一声,再打交通热线。”
“为什么不先直接打交通部门的电话?”
“不是,这有区别吗?”
“你觉得他要是要做手术,谁给他签字?要是他没了,谁又给他销户?”
“啊,项晨,你这就准备给他安排后事了吗?”
项晨瞪了那人一眼,
“以后别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表,皱起眉头,这时间太长了,早知道就不和念疏一起堵人了。
念疏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破损不堪的车,向司机伸出了手,
“铁棍借我用一下。”
“哦,好!”
“给你。”
司机不敢耽搁,毕竟人命关天。
念疏把铁棍支在驾驶位的车架上,暂时充当千斤顶的的作用。
他拽拽车门,一用力,把差不多要被车框挤出来的门一把拆了下来,人也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司机见状,也是连忙到车前先把他可怜的同行救出来。
念疏胳膊有些发酸,那一瞬用力真的有点过猛了,肌肉的拉扯感迟迟没有散去。
他躺在地上,还想着那个车的样子,尤其是后座那根被锯断的钢筋和上面残存的血肉。
地上的玻璃碎片上也满是血迹,他丝毫不怀疑,那绝对是人的血迹。
他爬起来走向那个刚被拖出来的司机,有些无神。
“喂,你后座的人呢?”
那个司机迷糊的睁开眼,看着念疏,有些愧疚,黯淡着眼里的光。
“我后座的人被犯罪分子抓走了,是我,是我……”
“她换了我……”
司机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看着念疏,想着,这帅小伙应该就是那小姑娘的男朋友了吧,可惜……
都是他太怂,要是他当时不装晕,用他自己来换那个姑娘走,那多好啊!
可是,他选择了什么?
他躲在她身后寻求了庇护,选择让那个女孩为他的命买了单!
司机越想越难受,胸口一阵阵的压迫感,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念疏颓然的坐在地上,他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了,能做出这般决定的,也就是念阮了。
看着车后座钢筋上逐渐干涸的血迹,他甚至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他有些失神,拍了一张照片。
这一刻的他应该是最相信煌羡羡的时刻了,也是他最愿意相信她的时刻。
他不知道被这根钢筋伤到了,伤口会不会感染?她的生命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停留?
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心慌了。
他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了虚无缥缈的命运,他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犯罪分子,他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了狡黠阴暗的冤家。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可悲,似乎什么都守护不了,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给予不了,带来的却只有一场一场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