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退散,天神归朝,孽障已囚,众人归位。
张天恒召集众人去外门的中心广场。
毕竟是囚了一峰之主,人心自然会乱,只有安排好后面的事情,才能让人放心。
柳春絮自其母归朝后,便被引向了张天恒所在,是金云所送,更是其母之意。
傅清霜心下了然,她本就将入险境,就不能让柳春絮受到牵连,而柳飞雁让柳春絮跟随张天恒,便是想让张天恒保她平安。
柳春絮朝傅清霜望来,心里自然也知道柳飞雁的意思,只是担心傅清霜。而傅清霜只是朝她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让她安心。
一众人前往中心广场。
傅清霜是跟着申九常等人一起去的。
脚踏剑身,风吹起衣摆和发尾,恒阳峰众人都是面色极差。
自己师父犯了事,没有谁会好受。
广场上,外门弟子人头攒动,像是观看一场惊天大戏,都想了解下一步的剧情。
而内门弟子,除了恒阳峰弟子之外,都在自己的师父后面排成一个整齐的方形队伍,等待着宗主传达指令。
“各位外门弟子,请安静片刻……”
张天恒开口,声音响彻整个中心广场,声音浑厚不失威严。
“各位都知道,就在刚刚,恒阳峰峰主因残害百姓和同门,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因此废其灵脉,关押于主峰宗门监狱。
是吾教导无方,此事过后,吾必定会前去祖师面前叩首请罪!
相信近日发生的一切会令各位感到惶恐,但是请各位放心。但是,从今日起,吾每月不定期肃清宗门一次,不允许再有任何恶劣的事情发生!
恒阳峰众人,因为尔等师父已经被废,现如今一峰无首。现在,吾任恒阳峰弟子申九常为恒阳峰峰主,为今八峰掌事之一,日后共议宗门之事。”
“恒阳峰申九常,定不辱宗主之命。”
申九常忙跪地拜谢。
张天恒走到他面前:“抬头。”
申九常乖乖抬起头,但是眼睛并没有看向张天恒。
张天恒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抹在了他的额头,一个金色符文赫然出现在他的眉心。
“起来,从此以后,不必向我跪拜。”
说罢,张天恒扳着申九常的手臂,将他拉起。
只见他早已红了眼眶。
张天恒愣住,放手时将他留下的眼泪擦去,小声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申九常听后,忙擦去脸上的泪水,站直了,朝张天恒深深行了一礼:“定不负宗主所托!”
他是张天恒还没有当宗主之前,在山下捡的弃婴,养到四岁,安排到了苏沐宇门下,成了苏沐宇的弟子。
现如今他三十四,待苏沐宇如生父,苏沐宇也事事关照着他。
但是昨天还坐在一起吃饭,今天,师父就因犯下的罪过抽了灵根。
现在他作为恒阳峰大弟子,确实不应该如此失态。
“好了,”张天恒让申九常站了回去,继续说道:“现在,所有在苏沐宇手中幸存下来的人,将留在本宗治疗后,送回各自家中,并安排另谋工作。”
他暗自整理了一下袖子,正准备走,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柳春絮:“你今后来我星朗主峰修炼,今日下午便搬来吧。”
“是。”柳春絮低垂着眼,恭敬道。
张天恒听罢,整理衣袖的手停住,伸出来甩了一甩,转身走了,不忘留下一句:“都散了吧。”
各峰众人都目送宗主走后才分路散了。
柳春絮三两步走到傅清霜面前,托起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傅清霜见她这副样子,被逗得心里直乐,眉头一挑,以一种贱贱的语气开口:“姐姐才没见我多久,就这么想我?”
“贫嘴。”柳春絮微微蹙眉,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傅清霜咧嘴嘻嘻一笑,右腿晃荡到另一边,转了个身,牵住柳春絮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柳春絮很自然的应了一声,但很快又开口问道:“我们这样……大庭广众之下……”
傅清霜心下了然,却又假装思考,微微仰起头,道:“你……我……俩女的,嗯……谁见了不说一声……”她故意停顿得好长一段时间,凑到柳春絮跟前:“般配!”
“你!”柳春絮松开握着的手,掐了一把傅清霜腰上的软肉,令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又心疼的轻轻抚了抚。
傅清霜感到腰间酥痒后麻至全身,连忙说道:“错了!是、是姐妹情深!姐姐我错了!”然后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柳春絮。
“快散了!云要来了!”
外门广场所在位置较低,堆积的云层刚好到这高度,风一吹,整个外门和广场都会被蒙住,白蒙蒙的,视线不到三米,路都走不清楚,极有可能迷了路。
“好了,”柳春絮扯了扯她的袖子,抿了抿唇:“回去了。”
“好。”傅清霜含着笑,于长袖下握了握她的手,又松了开来。
两人三踏步便腾空而起,御剑而行,不到一瞬,便跑没了影。
“喔!好快!”
“不愧是内门!”
一众外门弟子此起彼伏的感叹着内门弟子动身时的功夫,其中却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若你们有感叹的功夫,不如早些回去修炼。”
“就是,那不过是内门弟子,有什么稀奇?”
“有本事你们赢过他们啊!”
“宗门大考不是要来了么,过手便知。”
傅、柳两人自然是不会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回去的路上,傅清霜蹙着眉,食指尖敲着大腿,死死盯着恒阳峰的位置,片刻,她开口:“那个,师姐,待会回到恒阳峰我先与你分开一会儿。”
“你要做什么?”柳春絮问道。
“斩草树根。”
柳春絮听罢甚是不懂,蹙了蹙眉,却也只点了点头,道了个“好”字,说道:“那你早些回来。”
“好。”傅清霜点头。
不大一会,她们便回到了恒阳峰。
恒阳峰同往日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想来整个恒阳峰的人,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应当不大适应。估计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会有这样的逆天大罪。
风吹叶落。
刚上恒阳峰后两人便分了道儿。
柳春絮正要回自己房间,便遇到秋鸿。
她倒是比往日安静了不少,没有在柳春絮面前絮絮叨叨,但是估计是柳春絮常安在脸上的木头脸让她觉着对方心情也不大好,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也别太伤心了。”
“嗯。”柳春絮点点头。
秋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走之前,去找找你大师兄。”
柳春絮又点点头:“好。”
“你是不是只会点头啊?”秋鸿老觉得自己平白多出了个木头师妹。
柳春絮摇头:“不是。”
完了,看来真是个木头……
秋鸿有些汗颜,也不好再说什么,摇摇头走了。
柳春絮回到了房间,找了个布兜,看了看要带的东西,忽而又想起自己现在可是个修士,可是有储物工具的,现在竟然还要在这里犯傻的拿个布兜装?!
她摇摇头把布兜放回去,翻了翻衣橱的柜子,有储物戒,储物手镯,百宝囊。看来她也挺富裕的,毕竟这些也不便宜。
她拿出了个百宝囊,上面的图案她并未见过,金边红底,从左下角延伸绣出几簇娇艳的牡丹。
她也不想这么多,将要带的东西一点一点装了进去,就差把那只鸟也装了进去,却突然想到,储物的物什里存不了活物,才又连忙放下。
昨日才从覃老那里回来,要带的东西也就那几样,都不用怎么收,三两下就好了。
柳春絮长叹一口气:“无聊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咚”的一声躺到了这软不到哪里去的床,望着天花板。
她并不想吃早餐,就呆呆的躺在床上,数着数。
忽然,她听到窗外的动静,忙起身查看。
推开窗户,却什么也瞧不见,也就只有一片绿叶棕枝。
柳春絮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才把窗关上。
重新又坐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便听见敲门声。她起身去开了门,一个木盒子端到了她的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柳春絮不禁一愣,往后退了一点,嗅到了一丝香气。
就在这时,木盒旁边冒出了个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
“师姐……”
“诶!你们恒阳峰后边着火了,直冒烟,快找些人去看看。”
傅清霜说话的声音顿了顿,扭头一看,一个别峰的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位师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柳春絮问道。
傅清霜有些不自然地垂下提着食盒的手,转了个身,说道:“师兄请带路。”
“好,你们跟我来。”那人点头,朝着屋后走去。
傅清霜进屋放好了食盒,拉上柳春絮一起跟了过去。
着火处离得不算太远,多走几步也就到了,但是火已经灭了,什么也没留下,不过仔细嗅嗅还能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
那师兄不禁掩住口鼻,说道:“方才便是这里着了火。”
“不对啊……”柳春絮蹙着眉,也掩着鼻:“既然是烧东西,不应该会有些灰烬吗?怎么什么也没有?像……”她想到了什么,住了口,余光瞥向了傅清霜。
傅清霜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哦!原来是这里,我方才将无用的草药烧了,估计师兄看到的便是那草药。”
“这……”师兄疑惑的看了看她:“你烧的是什么草药?竟有一股子腥味。”
傅清霜捏了捏手指,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药,原本是想将师父留下的蛊虫烧了,却觉得味道有些大,所以找了草药烧了,用来掩盖那气味,不曾想用错了药,味道竟更大了些。”你是不是傻子啊?这种慌都扯得出来?这……谁会信啊?!
“哦,原是如此,那你下次……嗐,就这么办吧,那我走了啊。”那师兄说完,在鼻前扇了扇风,转身走了。
“看来是碰巧路过,才来相告的。”柳春絮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傅清霜,最后目光扫到一块炭黑的地面。
“师姐……”
“是蛊不是蛊,我自然知道。”柳春絮叹了口气:“都杀完了?”
“嗯!”傅清霜点点头。
“那就回去吃东西,午饭点都到了,你不饿?”柳春絮问着,转过身,拉过傅清霜的手:“下次杀人,别这么明显。”
“什么啊?”傅清霜扁了扁嘴:“我分明还找了个山洞的。”
“小心下次熏晕你的。”柳春絮眯了眯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