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综录制结束,启程回A市。
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三个人悄悄改了回国的签,也决定飞往A市,美其名曰:旅游。
通过各种渠道,三人弄到了郑田兴的居住地址,不过因为有别墅大门站岗的保安阻挠,他们次次来次次碰壁,方寸清知道这事后,直接把三个人划进了别墅黑名单。
顾铭每次带郑田兴出去玩也跟护犊子似的,生怕他被什么陌生男女抢走了。
盼望着盼望着,立夏来了,夏至的脚步也快近了。
方寸清的哥哥回国了。
那次家族晚宴是他时隔几年来第一次归家,结果晚宴却被顾铭闹得一团乱,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向方寸清追究这件事,又因为要忙生意而出国了。
这次回国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准备婚事,方氏和杨氏的家族联姻,将会是轰动整个A市乃至全国的世纪婚礼。
不过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是找方寸清问责。
今日,顾铭邀郑田兴去自己家打游戏,两人嗨玩一天后,顾铭送他回了别墅。
顾铭和郑田兴并排走进别墅大门,顾铭点着下巴思考道:“说起来,方寸清他哥也该回国了吧?”
郑田兴闻言一愣:“哥,回国?”
顾铭:“昂,就方寸清他哥,方道明,方氏的继承人。”
接着他一把拉过郑田兴,凑到他耳边煞有其事地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惹他。”
郑田兴:“为什么?”
顾铭边用指纹解锁别墅门,边说道:“因为方道明就一暴力狂!他简直是个神j……”
顾铭说着,下意识抬头往大厅看去,然而在他看清里面的景象后,刚要脱口而出的诋毁之言生生噎在喉咙里。
只见别墅大厅里,一个和方寸清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男人与方寸清相比,面容更为冷峻一些,眼窝更加凹陷,五官十分立体,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黑手套,手中拿着一把戒尺。
方寸清背对着男人跪坐在沙发前,上身没穿衣服,他那原本如美玉般白皙细腻的背,此刻布上道道红肿伤痕,凌乱错杂。
顾铭当场呆在原地,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
“兄兄兄兄兄兄兄弟我我我我先走走走了哈!”他这回真跟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差点丧失语言系统了,费了老大劲儿说完这些,转身就想开溜。
好友受伤,郑田兴怎能坐视不管,冲上去抓住方寸清的肩查看一番他的伤势,随后冷声质问男人:“这是你打的?”
看到有个没大没小的小子挡在自己面前,方道明原本微阖的双眼睁开,上下扫了郑田兴一眼,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郑田兴?”
嗓音独特醇厚,如玫瑰丝绒红酒。
方寸清见哥哥居然认识郑田兴,心里突生不快。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张子芸说的。
张子芸这样出类拔萃的精英,之所以心甘情愿地跟着方寸清这个家族眼里的戏子、纨绔,就因为这都是方道明的命令。
她会定期向方道明汇报工作,也就是方寸清的近况。
总之因为方道明的一句“看好方寸清”,她便去追随之,甚至把这份工作当成一种至高无上的使命。
郑田兴不在乎他是否认识自己,只盯着方道明问:“这些伤,是你打的吗?”
方道明微眯双眸,不作言语。
气氛紧张之际,方寸清抓住郑田兴的手腕,笑着摇摇头说:“我没事,他是我哥,甜心,别问了。”
方道明眸光微冷。
方才郑田兴的眼神若说是个人,那还真是低估他了,倒不如说是某种忘死疯狂的野兽,盯的人脊背发毛。
而在他听到方道明是方寸清的哥哥这件事后,那眼神又变得乖顺许多,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可以出现这两种极端个性。
原来眼神竟也可以杀人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方道明举起手中戒尺,目光似冰霜刺向郑田兴:“看来,我有必要教教你什么是‘礼仪规矩’。”
那边,顾铭想溜走的脚步一顿,做了几番心理斗争,也咬牙冲上来,抱住郑田兴和方寸清两个人大喊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吧!”
“啧。”方道明眉头微蹙,那戒尺悬停于空中,碍于顾铭的身份,到底没有落下去。
郑田兴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问他:“你和方寸清是家人,为什么要伤害他?他犯了什么错吗?”
方道明放下戒尺,脸色淡漠,掷地有声:“凡事家规为大,忤逆家规者,家法伺候。”
郑田兴:“他忤逆了什么?”
方道明意有所指地看向顾铭:“撺掇好友破坏家族晚宴,让家族众人蒙羞,身为家族次子,却不具备大家风范,是以,该罚。”
顾铭浑身一颤,抖着嗓子说:“这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你你打我吧!”
见顾铭执意要保方寸清,方道明的眼神彻底冷下来。
顾铭感觉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如芒在背,都快给他扎穿了。
他的腿顿时抖如筛糠,这是他第一次敢跟方道明正面对上。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和方道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他顽皮好动,成天没心没肺的,到处闯祸。
有一次,顾铭跟着父亲到方宅做客,自己贪玩跑去花园里,把人家的花草全薅了,被方道明撞见。
那时两人互不知晓对方身份,看到家里花园被这毛头小子嚯嚯得一片狼藉,方道明气的举起巴掌狂打他屁股。
这是顾铭第一次挨打,给年幼的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虽然后来方道明和他道歉了,他还是对此耿耿于怀,从此避方道明如蛇蝎。
方道明看着这仿佛同一阵营的三人,沉默不语。
当顾铭直感觉空气要降到冰点时,他收起了戒尺,垂眸轻扯黑手套,淡淡道:“堂堂方氏公子,成日抛头露面,在外寻欢作乐,成何体统。往后,你跟着我去公司学习,哥哥会帮你安排好接下来的人生。”
顾铭听他这么说,不禁担忧地看向方寸清。
方寸清还跪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凉意沿着双膝直往上涌,他沉默片刻,点头说:“好。”
方道明对他的听话颇为满意,从沙发上站起来,整理一番领口,临走前丢下一句:“张子芸会替你打点好一切,明天你就来公司。”
方寸清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神色,顾铭忍了又忍,问道:“喂,你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方寸清没有立马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带着随意轻松的笑:“嗨呀,那是我哥唉。”
顾铭看着他脸上的笑,踟蹰几番,最终什么也没说。
郑田兴看了看方寸清,又看了看顾铭,扯了扯顾铭的袖子:“小明,发生什么了?”
这就是名门大族的老规矩,也是束缚之茧。
对父亲和兄长,要做到绝对服从,这是写进家规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