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显眼的大烟囱以外，丹房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那口大肚坩埚，也得通过炼丹之术启用。
在座的数人，对人族专精之法，一窍不通。
是的，其他几位大妖均已抵达。
他们并没有化形，还是以本体现身。
猪仙依旧直立而行，两只前蹄挂着几圈红彤彤的野果，散发出淡淡清香。
虎仙带了一只壮硕的兔子。
鹿仙最是喜感，他冲天的巨角插了两尾狰狞的海鱼，不时滴落几颗粘稠的液体，惹得她连连甩头。
“我说你们几个，还是妖吗？”鹤仙有些无奈。
“知道要带凡食，不化形也就算了，你们的空间法术呢？”
“哼哼。”猪仙乐了，顺手摘了一颗野果丢进嘴里，含糊不清道：“食物一旦存入空间法术，就失去了灵魂。”
“鹤老大你不食凡尘烟火太久了，完全不能体会食物的真谛。”
“你少吃点吧。”鹤仙一把抓过猪仙前蹄的野果，检查了一番，反手丢给周应，说道：“没什么灵力，可以吃。”
“老大。”鹿仙终于在虎仙的帮助下把两尾海鱼摘了下来，看着化形成人类外貌的鹤仙，疑惑道：“你怎么这副样子？”
“那未完善的功法，需要以人类的肉身完成最后一步，小师侄才能修炼。”
“这套功法很重要。”
“唤你们来，除了送食物，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
“我们得给这套功法取个名字。”
设计功法的初期，几位大妖可是为难的紧。
她们并没有经历过需要引气入体修炼这种过于初级的东西。
对于经历虚灵化以后的她们来说，引气入体几乎已经变成了本能。
无时无刻都处于这样一种状态。
但周应不行啊，这位实力低微的人族少年，连吃个果子都得精挑细选，生怕吃到蕴含巨量灵力的果子，爆体而亡。
“就叫圣山功法呗，让我们也沾沾圣山的光。”猪仙笑着说道。
“弱智，但简洁......”鹤仙沉吟着。
周应吞下几颗野果，那浸人心脾的甜，在整个口腔之中弥漫着，回味带有微微的涩，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他听到几位师伯的交谈，插嘴道：“大师伯，不如叫圣山心法总纲吧。”
“后山木屋，平一师祖为我了镌刻的神山心法总纲，虽然我感受不到它在哪里......”
“这功法，出自于各位师伯，师伯们称此地为圣山，再贴切不过了。”
鹤仙点点头，“深意，且明了。”
“依你。”
鹤仙见周应吃果子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问道：“准备好了吗？”
“呃......”周应连捶胸膛，尚未研磨成末的果肉都咽了下去，慌乱道：“那么快？”
“鱼还没吃呢！”
鹤仙提起周应的后领，几个起落，来到林区边缘，这里已经越过木屋，是更深的区域。
她指着那几间仍被树藤缠绕的木屋，说道：“这些树藤，源自于这片林子，刚刚你也看到了。”
“这里的树木，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我们虽在峰内，却远远未达峰顶，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你能见到的部分，大概是古树中段。”
“能理解我说的话吗？”
周应嘴巴张得老大，眼神顺着树干逐渐朝上，直至那几乎与峰顶齐平的树冠。
以他的目力完全看不清细节，这里的高度大概处于全峰六成附近，再往上还有接近一半的总高，只是越高越险，不适合休养生息，青山峰弟子们也没想过在更高的地方居住。
此事不提，再说这片树木，按照鹤仙的说法，这里只是古树中段，换句话说，还有一半的树干......或者说根系？深深扎进整座青山峰，与峰同高。
见周应不说话，鹤仙也看向峰顶，轻声道：“现在我再说，万物皆有其造化，只是时候未到，当一切因果都完备时，植物也能修炼成仙，这合理吗？”
“大师伯。”周应收回目光，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笑道：“之前我有此一问，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不瞒你说，这个问题，我非常感兴趣，看了不少史书野记，我发现大家都持保留意见。”
“最大的理由还是神树，那棵联通天地的灵物从何而来，如何成长，完全无法解释。”
“还有一点，雷狱深渊是怎么形成的，有人测量过，那巨大的深渊，恰好与神树周径合拍，如果这不是离奇的巧合，那么神树铁定......”
鹤仙微微抬手，周应直觉自己好像吃进一口粘稠无比的浆糊，开口不能。
“打住吧。”
“古史无载，自存其理。”
“随我来。”
穿过林区，来到一片下沉的开阔地，植物丛生，这儿湿度极高，肉眼可见的浓雾在开阔地上方翻涌。
但浓雾始终不离开这片区域，到了边缘，打个圈儿，又转回来了，好像存在某种特殊的限制。
“这里本是青山峰浅湖，一片汇聚在半山深处，吹动云山，接纳天边流水，蕴含极大灵气的宝地。”
“想当年，我们修炼成妖以后，才有胆子慢慢接近这个地方，这里的致密灵气对境界低微的我们，是剧毒。”
“那应该是我见过的最纯正、最浓厚的原始之气，或者称之为仙气。”
青山峰浅湖是这座山峰的根，是一套天然的灵力提纯循环系统，它汇集灵气，将灵力纯化后混合在水分之中，上升为云，云聚雨落，滋养大地，神山存在多久，浅湖就循环了多久，如此周而复始。
直至焚天日，为镇山填海，需要巨量仙气，浅湖直接被抽干，万年过去，看起来好像都没缓过劲来。
鹤仙指着开阔地中的植物，说道：“这些蕨类，蘑菇，都是之后才慢慢生长的，以前这一片都是仙气湖。”
“嗯，等你肉身强度再次提升，经脉强化，能承受足量灵力时，这些‘蔬菜’，倒是可以用作灵食。”
“我能在里面种菜吗？”周应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