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碰了,还是?没碰?”余奥寸步不让。
姜半月一连串道:“碰了碰了碰了,不碰怎么包扎?我没有?特异功能。”
“有?什么感想?”
“余奥,”姜半月脱口?而出,“你在吃醋吗?”
余奥沉默,但呼吸平平顺顺,大衣的衣角像石刻的一般。
姜半月自认为猜对?了:“朋友,你这醋吃得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第一,我只是?给他包扎。第二,你有?吃醋的立场吗?第三,你吃醋可以?偷偷吃,这么大张旗鼓地说出来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姜半月,”余奥不但不恼羞成怒,甚至更循循善诱,“你今晚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逃避我的每一个问题。”
“是?吗?”姜半月回忆了一下,“好像是?。”
余奥言归正传:“所以?你碰了李子丰的手,有?什么感想?”
“他的手不大不小,不黑不白,不糙,也不光滑,一看就?是?那种?……”姜半月搜肠刮肚,“那种?不怎么干活,但也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
余奥再一次沉默。
“还不够?”姜半月挺直了腰,“你要我写一篇八百字作文?”
“满足吗?”
“什么?”
余奥蹲下身,平视坐在小板凳上?的姜半月,“你今晚不仅逃避问题,还总是?听不懂问题。”
姜半月垂下来的手碰到了余奥的大衣,挺阔而丝滑的手感让她觉得和崭新的百元大钞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挺括和丝滑,同?样停不下来。“我听不懂,”姜半月一颗趋向于暴躁的心伴随她一根食指的第二指关节偷偷在余奥的大衣上?蹭着回归到服服帖帖,“你就?再讲讲。”
余奥如了姜半月的愿:“你像色狼一样摸过我的手,提出要和我做不一般的朋友,无非是?为了满足你身为一个人最原始的欲望。今晚,你摸了别人的手,满足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抗议。”姜半月用另一根食指一下下戳在余奥的肩头,“什么叫像色狼一样?什么叫最原始的欲望?你主观色彩会不会太重了?”
下一秒,余奥把姜半月两根“作祟”的食指一手握一根:“不碰我,就?这么难?”
36
姜半月的双手失去了自由, 只能把脸往前凑:“余狗,你好大?胆子。”
“是吗?”他学她说话,“好像是。”
“你大?半夜不睡觉, 钻牛角尖。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不是所有事都要问清楚的,有的事不清不楚对大家都好。”
“是对大家都好, 还是对你好?”
厨房太小了, 余奥的味道?太好闻了, 姜半月觉得冷热太悬殊了——他的周遭是热的, 离他稍远一点点,冷空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是对你好。”她上半身往前倾, 小板凳的两条后腿离了地, 像杂技一样保持着?平衡。
余奥不耻下问:“说说看。”
“你问我摸了别?人的手?,满足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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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不满足, 我不是谁都想碰,我就想碰你。我告诉你这些, 我有损失吗?我没有。但你知道?这些,是要倒大?霉的。”
姜半月说“倒大?霉”这三?个字时?,还凶了一下。
要咬人似的……
对余奥而言, 这是一条分?界线。
在此之前, 他和姜半月势均力敌, 甚至在字里行间占了上风。
在此之后, 姜半月和他真刀真枪,他只剩节节败退的份。她来得仓促, 没扎头发。她人不老实?,她一头齐腰的黑发跟着?不老实?, 往前拂到他手?上,散发着?廉价的洗发水的味道?。廉价在这里不是贬义词。若高级,他欣赏地闻一闻还有情可原。越廉价,他的迷醉越师出无名。
“我不信。”余奥是强弩之末了。
姜半月的食指被余奥握着?,他明明松了劲,她却不抽走,一弯一弯地挠他掌心:“你把什么?都问清楚了,我也就堂堂正正了,能有你好果子吃?”
“你先把头发扎上。”
“干嘛?”
余奥用?了谴责的口吻:“我的手?很痒。”
姜半月垂眼看了看扫在余奥手?上的发丝:“很痒的是你心里。”
“自以为是……”余奥要起身。
姜半月拽住了余奥的衣领:“是我自以为是,还是你鸡蛋碰石头?”
她不准他起身,她要让不自量力的他长长记性,让他知道?在她姜半月这里,没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好事。但她忘了她屁股底下的小板凳翘着?两条后腿,禁不住她的大?刀阔斧。
噌地一声。
姜半月把余奥扑倒在地。
良久,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