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眉眼间?满溢着笑,看她?双唇一抿,唇角陷进去一个小窝,盛着摇摇晃晃的娇媚。他还记得他和她?的第一天——他成为她?的男朋友,她?成为他的女朋友的第一天,他带她?回家,二人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照不宣,在电梯上,她?对?他说了怕字。
怕他带给她?一种快要死?掉了的感觉……
当?时,他对?她?承诺,若是她?真的怕,若是她?真的“不要”,他和她?相敬如宾就是了。
他的承诺是真的,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但如今想想,这小姑娘不失当?年的清醒和独立——多少年来令他自叹不如的,也是令他最钟情于她?的清醒和独立,只平添千娇百媚,要他如何相敬如宾?岂不跟酷刑似的?
好在,她?一边怕着,一边要着。
如今还是时不时怪他折腾人,却也不知不觉走上了一条越怕,越要的“不归路”。天晓得她?每晚有多诱人,他只是有备无患买回来的穿的、戴的,她?都肯穿,都肯戴。是为了取悦他。天晓得他根本不用她?取悦,他这一生?根本是为她?而生?,如此一来,她?的取悦不让他走火入魔才怪。
夸他“勤劳”?
不如夸她?自己有让人停都停不下来的本事?……
表达爱,或许有千百种方式,有人事?无巨细地保护,有人虚怀若谷地顺从,有人引领,有人跟随,有人陪伴,余奥爱姜半月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把她?的理想,当?作自己的理想,二是要她?,不遗余力地要她?。
同一时间?。
余智梁在一间?瞬间?涌进来二十多人的会客室里呆若木鸡,真真应了一句话:越热闹,越孤独。
热闹都是别人的。
刘万利被同事?和家人簇拥。家人?谁的家人?献上一束象征步步高升的剑兰的女人,分明是余智梁的现任妻子?,手捧一个写着大展宏图四个字的蛋糕的少年,分明是余智梁名义上的儿?子?。
他们分明是余智梁的家人。
怪不得余智梁觉得刘万利眼熟,手捧蛋糕的少年,和刘万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来,余智梁早在多少年前就知道,自己头上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对?此,他什么都做不了。一开始,他要脸,家丑不外扬,为了在人前风风光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后来,脸反倒不重要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弃他而去,留下来的,也只是要从他这里谋取蝇头小利,妻子?和儿?子?,是他最后的精神寄托。
哪怕妻子?早就对?他恶语相加了。
哪怕儿?子?懂事?后就再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他也上赶着养活他们……
离婚,不可能的。
人活在一出?荒诞剧之中,也好过没有精神寄托。
这么多年来,余智梁从没找过儿?子?的亲生?父亲。要找,三?下五除二就能找到。但找到了又如何?揍人家一顿?毁了人家的前途?就算是把人家千刀万剐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事?实就是更自取其?辱。
以至于后来,妻子?巴不得跟他打?明牌,他都会两?眼一闭,像是不看、不听,就没有那些肮脏事?。
可眼下这场面,让他如何不看?如何不听?就算一头撞死?在当?场,都死?不瞑目。他躲了多少年的真相,就这样被揭开,偏偏还是他自己送上门来……
至此,余智梁后知后觉,这是余奥下的一盘棋。
是余奥让刘万利成为了明月建设的一份子?,成为了这一盘棋中的漩涡。是余奥让明月建设和“维康厚姆”陷入风波。是余奥等着他毛遂自荐,等着他自投罗网。
是余奥揭开了他躲了多少年的真相,让他被自己的心魔所吞噬。
眼下,刘万利……一家三?口?只管和其?他人庆祝,没有人往他的伤口?上撒盐,甚至没有人对?他投来一瞥,好像他是个透明人。
连他带来的两?名助手都被分了蛋糕。
没有人在乎他不住地后退、后退,跌入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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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智梁这一生?,把王娴娴的案子?视为事?业上的白月光,捎带着对?姜半月,对?“维康厚姆”,对?这次的风波都给予厚望,以为缘分就是这样的妙不可言,他事?业上的第一个高峰是王娴娴给他的,最后一个完美的句号,将画在姜半月这里。
如今可好,所谓事?业上的白月光和刘万利那些肮脏事?混为了一谈,再也择不开。
今后,他再没有一件能拿到台面上说一说,或是能慰藉自己的“狼心狗肺”的光荣事?迹。
余智梁的笑声,被其?余人庆祝的笑声所淹没。
不笑,难道哭吗?
哭,难道余奥就能收回这一盘棋吗?
他甚至不能怪余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