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氏摇头：“毛笔字写的，连稚子都不如，玉儿三岁都写不出这么丑的字了。”
柴妈妈也跟着摇头。
“老奴虽然不识字，看着也像螃蟹爬，只怕拿给太子看，是打咱们侯府的脸。”
隋氏一脸的不屑。
“丢人现眼的玩意，扔了吧。”
这种字当成礼单，递到太子面前，侯府的脸面荡然无存。
柴妈妈也非常的嫌弃，拿在手里一分钟也不想耽搁。
她走到院子里，抬手就向院外扔去。
“回来！”
柴妈妈抬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隋氏叫了回来。
那幅字的落款，写的是花云鸾贺。
倒也和侯府无关。
要丢，丢的也是花云鸾的脸。
太子不是和她从小相识，念她一份旧情吗？
正好让太子见识见识花云鸾这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柴妈妈，把这幅字小心地放到礼单里，好生保管，可不能弄丢了。”
太子面前，这么丢人现眼的机会。
可是花云鸾亲自送上门的。
大夫人前后态度判若两人，柴妈妈两眼发懵，一是摸不着头脑。
“这......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隋氏冷笑一声，笑她太笨。
“落款写的可是花云鸾贺？”
柴妈妈点头称是。
“那和侯府有什么相干？”
打的可是她花云鸾的脸。
柴妈妈懂了，笑道：“老奴这就放到贺礼箱子里。”
正好两边不得罪人，她也乐得看个笑话。
侯府管家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和稀泥。
裁缝婆子在外间等得心焦。
听到柴妈妈喊她，快步托着衣料走进内间。
“夫人，这是焕衣坊最贵最时兴的料子，大小姐即使再挑剔，也挑不出一丝丝的毛病来，我保证大小姐穿上了，别的贵女看见了，都羡慕的眼红。”
隋氏说要捡最好的衣料做，看来是舍得花钱的主，她就卖力地介绍。
隋氏用手捻了捻：“这是什么料子？”
“夫人，这是罗布，今年最流行的料子，焕衣坊的镇店之宝，京都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用罗布做衣裳，好看的不得了。”
打眼一看成色确实不错，手感也好，花样也新颖。
玉儿应该会满意。
隋氏说:“就捡这个料子做一套。”
“一套？”
裁缝奇怪地看了柴妈妈一眼，在老夫人房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隋氏嘴皮子一翻，她的工钱瞬间少了一半。
那她忙活的什么劲？
柴妈妈附到隋氏耳边小声提醒：“老夫人可是叮嘱做两套的，世子夫人一套，清玉大小姐一套。”
只做一套，她的差事怕是交代不过去。
隋氏皱眉道：“老夫人只说做两套，也没说做两套一模一样的。”
她吩咐裁缝婆子：“量衣服还要收银子，就照着大小姐的尺寸，捡你们焕衣坊最便宜的料子，再做一套给世子夫人。”
反正玉儿的身材和云鸾差不了多少。
裁缝婆子心里暗暗叫苦。
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抠门的侯府夫人。
连量衣服的银子都省。
还好，她长了个心眼，介绍的不是焕衣坊最贵的料子。
她一听太贵，不做了，岂不是白跑一趟。
柴妈妈为难地说：“用大小姐的尺寸，那世子夫人穿上，怕是不合身？”
大小姐比世子夫人身材圆润一圈，做出的衣服又肥又大，岂不是个袍子？
隋氏不满地瞪了柴妈妈一眼:“能穿就行了。”
要那么合身干吗？
不合身岂不正合心意。
她又话里话外地敲打：“都依照老夫人说的，做了两套衣服，你这差也算交代过去了。”
还有什么可叽叽歪歪的。
柴妈妈低眉顺眼，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心底暗暗盘算了一番。
世子夫人她得罪不起。
大夫人她也得罪不起。
她最得罪不起的还是以后要当太子妃的宋大小姐。
而现在坐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正是宋大小姐的亲娘。
柴妈妈讪讪地说：“老奴这就领着裁缝去大小姐房里量衣服。”
“夫人。”
以柳回来和花云鸾说：“我看到柴妈妈带了裁缝婆子去贤淑堂量衣服了，应该一会到咱这边来。”
花云鸾抬了抬眼皮：“那可不一定。”
隋氏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
可没有这么好心。
再说，还有三天就是宴会，那衣服就得提前一天赶出来。
裁缝婆子两天能做出两套衣服来？
还不是紧着宋清玉的先做。
“请的府上绣房的裁缝？”
侯府的绣房也能做衣服，在样式上，就差了许多。
“柴妈妈说是焕衣坊的。”
“以柳，走。”
“啊，夫人，裁缝还没来那，咱们现在出门，一会来找夫人怎么办?”
花云鸾心里门清，裁缝根本不会找上门来。
花云鸾带着以柳刚踏出侯府大门。
门房的婆子追出来：“夫人，您要出门？”
出门得知会老夫人或大夫人一声。
私自放世子夫人出门，她可做不了主。
但她也不敢管花云鸾，只好陪着笑脸说：“夫人可不要为难老奴。”
“你放心吧，我有事去焕衣坊一趟，一会就回来，不难为你。”
焕衣坊和侯府隔了一条街，走一会就到。
不需要叫马车。
门房婆子把定国侯府门牌递到花云鸾手上，这才放花云鸾主仆出门。
还再三叮嘱：“夫人一会就回，把门牌交上，老婆子给夫人兜不了多长时间。”
“焕衣坊？”
以柳摸不着头脑：“夫人，您这是......”
去焕衣坊做衣服?
可是出门急匆匆她没带钱啊。
“夫人，家里的绣房也能做衣服，绣娘多，赶一天，衣服就做出来了。”
绣房？
宋清玉焕衣坊高定，她去绣房地摊买货？
她可不干！
花云鸾不紧不慢地说：“带什么银子，记大夫人账上就行了。”
就是让她肉疼。
以柳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样操作？
真是活久见，学到了。
焕衣坊的掌柜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斜睨着眼看花云鸾。
模样虽好，穿着半旧的衣裙，可不像个有钱人？
她这个店，可是招待京都贵妇的。
差一点的牌面都不接待。
花云鸾微微一笑，了然于心。
想让掌柜的认为你有钱，关键就是摆个气势。
花云鸾拍着桌子，张口就说：“把你们最贵的布料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