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欣儿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怀中的孩子也在她手中滑脱了。
下边的婆子从地上捡起孩子,塞到隋欣儿怀中。
隋欣儿就那么虚虚的抱着,对这个孩子,仿佛没有了一点感情。
两旁的小厮赶紧拖住了她,将她带走了。
宋清池的目光凝视着碗中的两滴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祖母,把隋欣儿带走,您打算怎么处置她?”
"你看那?”
宋老夫人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但是还要征询一下孙子的看法。
毕竟是他的妾室。
宋清池眼神冷冷的,他的心早已凉透了。
这种背叛夫君的女人,就该碎尸万段。
也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她招认说是她谋害了云鸾,那就赐死或者打死吧,也算是为云鸾报仇。”
虽然他早想到了花云鸾是被人害死的。
但没想到是隋欣儿亲手放的火。
想到这,他忍不住心中一阵胆寒。
他同床共枕三年的女子,竟是这样心狠手辣的毒妇。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透她。
让他失去了他心爱的女人花云鸾。
宋老夫人怔怔看着前方。
别的事,她都能容忍,小重孙不是亲生的,这事万万忍不了。
她眯着眼睛,眼神冷漠地说:“既然她自己都承认了,谋害正室,放火杀人,交给官府,会闹的人尽皆知,一个妾室,就打死算了。”
她又看向老族长:”族长,您觉得这事,这样处理可以吗?”
族长老谋深算,不管什么时候,宋家族人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侯府秘密处理了就行,一个贱妾,是家务事,没有必要惊动官府,我同意老夫人说的,就依据祖宗家法处置。”
宋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这种事,尤其是孩子不是清池亲生的这事,千万不能声张,消息到我们侯府这层就行了,赶明日,谁要嘴快,传到京都到处就是,还要我们宋家怎么做人?”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下人不小心柴房走火引起的大灾,没有什么别的事,不能让京都人看定国侯府的笑话。”
宋老夫人又和老族长商量了半天,才让大家各回各家。
宋清池迈步走出正堂。
他左右看了看,步履停顿。
天色晚了,他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听雪堂没有了,他再也见不到花云鸾了。
贤淑堂也没有了隋欣儿,再也没有人在深夜为他留一盏灯,守候着他。
果然像隋欣儿嘲讽他的那样,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
侯府这么多房舍,没有一盏灯是等待他的。
他心气失落,感觉比谁都可怜。
前面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一前一后,朝他走过来。
“世子。”
是以柳和螺纹。
隋欣儿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俩的任务也完成了。
看她们俩的样子,是在这里等着他的。
他低声说:“你们有什么事?”
看到花云鸾的丫鬟,让他想到往事,心不觉得更痛了。
以柳低着头说:“世子,夫人不在了,我和螺纹想出府去夫人以前的姑姑那里。”
“姑姑?”
宋清池思忖着,花云鸾何时有个姑姑,除了相府难道她还有别的亲人 。
“云鸾有姑姑?”宋清池怀疑地问道。
以柳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世子,夫人在西井有个教引姑姑......”
宋清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花云鸾以前好像去西井找过教引姑姑。
只是他以前从没在意过她。
对她的事情,都不记得。
想到这,他的心更疼了。
这连个丫鬟,仿佛是他对花云鸾最后的念想,他劝道:
“......你们不想在侯府待了,是因为云鸾吗?她在世的时候待你们极好,所以,她去了,你们打算投奔她的姑姑......你们没想过侯府待你们也不薄,如果你俩愿意,我重新把听雪堂修葺一番,你们俩就住在那里,那是云鸾最后的住宿,你们守在哪里,也算是守着你们夫人。”
不比去她的姑姑那里强,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以柳用很奇怪的眼色看着宋清池。
夫人去了,他看起来倒是一往情深的样子。
可就想夫人说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夫人根本已经不在乎了。
而她们俩,只想继续跟着夫人。
“不了,世子,夫人的仇已经报了,坏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和螺纹只求世子跟老夫人说说,放我和螺纹出府,我们俩就感激不尽了。”
以柳拒绝的干脆利索。
宋清池微怔,眼神暗淡下来,他瘪了瘪嘴,还是说出来了:“夫人去了,你们不想念夫人吗?”
螺纹扁了扁嘴,忍不住先哭了出来。
“夫人平易近人,从没有主子的架子,连吃饭都和我们平起平坐,我从隋姨娘那里来到夫人这边,简直就是从地狱到了天堂,做丫鬟从没这么舒心过,可惜夫人去的太突然了......奴婢现在心想起来,还是疼的。”
螺纹止不住得流眼泪,伤心得一抽一抽的。
“夫人这么好,她不该遭此对待。”
宋清池听的眼圈红了,他勾了勾嘴角。
终是没说出话来。
都是他害的。
当初如果,他好好对她,不对她挑三拣四,冷嘲热讽。
她怎么会对他冷了心?
如果当初,他不以表妹的身份把隋欣儿迎进府,花云鸾就不会遭此厄运。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他哑着嗓子说:“螺纹,你别哭了,我去跟老夫人说,等云鸾的丧事一过,或是留府,或是陪云鸾的姑姑,你们自己选吧,侯府也绝不强留你们。”
以柳看着宋清池那颓废的样子:“世子这样后悔还不是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夫人现在也许已经开始新生活了......而,世子,现在才刚刚幡然悔悟......"早已经晚了。
她和螺纹当然是选择留在西井的教引姑姑身边,等夫人派人接她们,有一天再回到夫人身边。
她拉了拉螺纹的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傻丫头。”
螺纹生气地摸了摸自己肿的老高的眼睛:“以柳,你到底有没有心,夫人去了,你竟然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