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棠刚踏入提督府大门,明夏就急急忙忙地迎她:“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在正殿等您呢!”
乐棠又翻了个白眼,明夏在旁边念叨着:“小姐,老爷正因为你把崔娘打了大发雷霆呢!”
乐棠瘪瘪嘴,这乐霜的消息可真灵通啊,她前脚刚出茶楼,后脚就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她就立马报告给便宜爹了。
乐棠还未等走进正殿,里面就传来乐霜的哭泣声和云柔劝慰的声音。
她一进门,殿里的人都齐刷刷地望向她,乐泽民哼了一声,讥讽道:“乐棠,我把你妹妹的茶楼交给你,你竟是如此对待!第一次去,就打了崔娘,她可是霜儿的乳娘,你安的什么心!”
乐霜在旁边,用衣袖半遮面,哽咽道:“姐姐,你想要茶楼,霜儿已经给你了,可是你为何…”
“棠儿,这次你确实过分了。”云柔适时开口,好似已经坐实了乐棠不分青红皂白打人的罪证了。
“爹爹,莫生气,且听女儿讲一讲事情的始末。”
乐棠在心中冷笑,这个便宜爹见风使舵,事情首尾都不问清楚,就开始问责。
乐棠只好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复述一遍,可谁知她话音刚落,乐霜立马道:“姐姐,崔娘是刁钻了些,可是你也不能打她啊!呜呜…”
说罢又落下泪了来。
“棠儿,一会和你崔娘道个歉吧,她毕竟在提督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好慰藉为提督府效力的婢子们,可不要让他们寒了心!”
云柔满脸慈爱地对着乐棠说,那架势简直比乐霜段位高了不少,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她的身上,而崔娘只是个刁钻就草草带过。
更何况她堂堂提督府嫡长女,本朝郡主,竟要她给一个老婢道歉,说出去真让人笑掉大牙。
云柔和乐霜自以为温柔可人,殊不知刚好暴露了小家子气的门风,上不得台面。
乐棠道:“爹爹,崔娘当众教训女儿是被男人玩腻的,光这一条,女儿只是好言劝诫了她几句,谁知安子下手没个轻重,怎么就打了她呢?”
“更何况…”乐棠转头,对着外面的安子道:“带进来。”
安子押着崔娘进了正殿,崔娘神色慌乱眼神乱飘,乐霜见崔娘脸上有伤,连忙扑过去:“崔娘,你受苦了。”
崔娘支支吾吾地没说出话来,却叫乐泽民看得厌烦至极,好歹也是提督府的二小姐,和一个婢子如此这般真叫人笑话。
乐棠接过安子递来的账本,交到乐泽民手中,软言道:“还请爹爹主持公道,仔细查看这茶楼近年来的账。”
乐霜闻言脸色一变,没顾着看云柔的眼神便急着开口道:“姐姐这是何意?”
乐棠:“没什么意思,爹爹难道还看不成吗?”
“还是说,这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云柔眼见着事态转变,发展向对她们不利的场面,又出来和稀泥打圆场:“好了好了,在这闹多让人看笑话,老爷,这件事就也不全是棠儿的错,就都不计较了。”
乐棠冷笑道:“别啊姨娘,我相信爹爹看了账本,自有定夺。”
乐泽民快速浏览着账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黑,没等看完,就狠狠地将账本摔在崔娘的脸上,怒道:
“刁奴!你来给本王解释一下,这花茶的进价如何是五十两银子一斤,这伙计的支出如何做到一月二百两银子!茶楼的王公贵女月月进出,为何账上却是一分不剩!”
乐棠也有些震惊,她料到崔娘不敢拿出账本是账本有猫腻,但没想到她做假账做到如此地步。
花茶从茶农手上进,她即使是个门外汉,也知怎么都不可能有如此昂贵。
乐霜听到乐泽民的话也愣住了,她随即放开抓住崔娘的手,僵硬的站起身来,求助般望着云柔。
云柔拾起地上的账本,翻看了几页,便也怒斥道:“还不快说!”
乐棠看笑话一样看着这一家子变脸怪,崔娘抓住乐霜的衣摆,嚎啕着:“二小姐,你得给老妇做主啊!”
乐霜急忙像躲瘟神一样甩开崔娘的手,急于撇清关系,道:“崔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娘见乐霜不为她说话,脸色苍白道:“茶楼这些年的银两…不都是为了二小姐吗!”
此话一出,乐霜的脸瞬间就垮了,她的温软伪装不下去了,指着崔娘嘴唇颤抖:“什么叫为了我!你这婢子莫要血口喷人!”
崔娘听到乐霜竟喊她婢子,惊恐也被恼怒代替,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讥讽:“二小姐,这些年您的首饰珠宝、胭脂水粉、宴请聚会不需要银子吗!老爷,二小姐自己一月都要支出千两百银百两黄金啊!您以为光凭提督府能供应得起吗!”
“老妇承认,部分银子也是我自己擅自用了,可是大部分,”她看向乐霜充满愤恨的目光,“可都是为二小姐所用!”
“如若不然,二小姐饶不了老妇啊呜呜呜…老爷,还请您明察!”
说罢崔娘跪地磕头,砰砰作响。
乐霜面容狠厉,染着血红指甲似水葱般的玉手拿起旁边的茶盏,只听“咣当”一声便狠狠的砸在崔娘的头上。
崔娘一声哀嚎,便直挺挺地倒下不省人事。
乐泽民怒目圆瞪,走上前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乐霜的脸上,转过头对云柔道:“你教的好女儿!”
“即日起二小姐禁足,酒肆也不必经营了,你!你这个好母亲,也给我一起思过!”
“这个贱婢丢出去!”
说罢拂袖而去,正殿瞬间一片寂静。
乐霜被乐泽民打得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她的眼底迸发出恶狠的目光,眉心拧紧,语含恨意:“你满意了吗?乐棠,姐姐。”
乐棠闻言脸上浮起一丝快意,声音带着嘲意:“满意了。”
说罢转身便走,乐霜在她身后嘶喊道:“乐棠,你等着!!”
终于不装了吗。
乐棠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再理会狼狈的云柔母子。
“母亲,为何父亲如此待我们?”乐霜流着泪倒在云柔的怀里,声音哽咽却带着恶意。
“霜儿,你太急于求成了,母亲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乐棠总有一天不再会是你的绊脚石。”
云柔往日慈爱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阴险,她嘴角勾起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