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苏雨为了赴约起了个大早,和母亲说明情况后收拾东西出了门。
虽然家里并不富裕,让苏雨出门和朋友玩乐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苏雨是去学习。
即便是去自习室,花销也不会太大,黄敏反而对一直闷头在家没什么朋友的苏雨能出门找朋友学习这事很欣慰。
苏雨带着书包拐到了出村的小道上,路过小卖铺苏雨突然毫无缘由的想着给江夜带一瓶饮料,顿在了原地。
书包里书本身就很重,再拿上两瓶甜水只会增加负担,在小卖铺外驻足良久的苏雨拧着眉头思索着。
苏雨犹豫了会儿还是拿了两瓶可乐,问老板要了袋子提在手上。
江夜给苏雨的地址是在市中心的自习室,恰好城中村外马路对面就有直达的公交,但间隔很长时间才来一辆。
苏雨很少去市中心,也很少在这个公交站等车,看了看公交站牌,只有两辆车经停此站。
去学校时乘坐的公交还要往前一个站才有经停,因此此行对苏雨来说一切都很新鲜。
苏雨八点就出了门,来到站台时已经是八点半了,离她和江夜约定的时间还很早,也不着急上车。
车子来得很慢,苏雨无聊得开始端详起周围来。
她此刻正站在一座桥上,流水声映入耳畔,没一会儿就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
苏雨抬头望去,她要搭乘的公交正朝着站点驶来,远远的就看见车胎带着沙土扬起的一阵尘烟。
上了车,苏雨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厢里并没有什么人,位置很宽裕。
望着窗外桥底的水流,望远看去,还有不少蓝色屋顶的厂房竖立在水泥钢筋的建筑物中。
苏予从没在青天白日下看过这幅景色,早出晚归周末宅在家,离家最远左不过一公里外的菜市场。
因此这些景色很吸引苏雨,让她看得忘我,手机都被揣在兜里没拿出来过。
车子开动景色慢慢后退,从未开发的城中村到了高楼大厦的富人区,离目的地很近了。
一路上景色的变化让苏雨感慨城市内也有如此的贫富差距,叫城中村真不是没理由的。
苏雨在市中心的步行街下了站,眼前各类准备开门的商铺映入眼帘,生活气息十足。
九点半,苏雨跟着定位来到了约定好的自习室附近,远远的望向目的地入口,江夜已然站在人群中。
人山人海中的他仿佛黑白色电影中那突兀的色彩,让人没法移开视线,在苏雨看得出神的一刻两人四目相对。
“不是没到时间吗?你怎么来那么早。”走到江夜苏雨话不过脑的先发问了起来。
“我习惯早到,你不是也来得很早?早了有十几分钟。”江夜倒不觉得自己亏,反而庆幸不是苏雨等着自己。
“我也习惯早到。”
两人边聊着边走进自习室,站在前台的江夜认真看着菜单,朝着苏雨问到:“你要喝点什么?”
“啊?”苏雨懵了,不是来学习的吗?而且他已经带了饮料了。
江夜很早就注意到了苏予手里的袋子里的饮料,刚还疑惑着,现在江夜明白了,苏雨不懂自习室是点餐入座。
“两杯橙汁就好了。”江夜朝着前台处的收银员说着,付了款之后带着苏雨进了自习室的门。
苏雨处于一种全程不明所以的状态被江夜牵着走,两人在一处人少的角落坐下之后江夜才给苏雨解释起来。
听完恍然大悟的苏雨脸色惨白,小声的道:“我还给你带了一瓶饮料呢,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
苏雨以为的自习室是那种交座位钱茶水自理的运营模式,哪儿知道她为什么和社会那么脱节,已经落后那么多了。
江夜听完简直哭笑不得,这种事情其实挺常见,在谁身上都发生过,江夜知道对方是给自己带的饮料异常开心。
“没事,反正得学习一天,一杯橙汁肯定不够。”江夜朝着苏雨笑笑,他很开心能经历苏雨这样的第一次。
第一次读完一本新书、第一次喜欢上某件事,苏雨人生中每个第一次江夜都不想错过。
江夜希望他们这一辈子的友情都不会断绝。
两人没多聊就开始了今天的学习,苏雨落下了很多进度,连周末的作业都没做完,只能抓紧时间。
因为坐在角落的缘故,没人能打扰到他们,说话也小声密谋似的生怕别人听见。
更多时间江夜通过写在纸上的方式和对方沟通,特别是写到数学习题时,这个方法特别好用。
公式嘛,写下来拆解开很容易就懂了,当然江夜不可能把答案直接告诉对方。
江夜的作业进度比苏雨快不少,而且对江夜来说这都不算难题,一个小时全写完了之后大半时间都在教苏雨。
写到了下午两点,两人饿得不行了,在自习室的贩卖机里买了两盒泡面,用免费的热水冲泡在茶水间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还边聊着习题上的内容,讨论着题目的解法。
下午五点,苏雨把作业做完了之后又复习了一会儿,两人才走出自习室的大门。
南方的夜晚很热闹,即便只是黄昏也能看到点热闹的痕迹残留。
车道上被堵在下班高峰期时间段的车,附近学校放学的行人,支着小摊招揽顾客躲着城管的摊贩。
一切都那么充满了生活气息,苏雨在这种氛围里逐渐忘却了让自己伤心的一切。
“以后如果不想待在家里,我们可以一起来这个地方学习。”江夜突然朝着苏雨搭话。
江夜只能做到陪着她,原生家庭不能改变,但他希望能见证苏雨走出来的那一刻。
只要能让苏雨走出来,不论苏雨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只要不犯法。
苏雨没回话,朝着江夜点点头,她很庆幸自己把事情告诉了他,算发泄吧,但在江夜这里得到了情绪支撑。
就这一点点友谊能让苏雨努力好久,就像太宰治获得了冬衣能为此想活到寒冬腊月一般。
两人在市中心逛了逛,吃了点小吃后,两人走到了公交车站准备踏上了回家行程。
江夜的车率先到了,目送着车子远去的苏雨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她分不清这种情绪是她恐惧回家,还是和朋友分离导致的。
但苏雨知道,她现在有勇气面对家里一团乱麻的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