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吃着黄沙,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是呸了几下 ,继续行走,“这件事我独自去便可,娘子你不如先在城里待着,不必与我受苦,我办完这件事就回来。”
妻子没好气道:“小心我在城里再寻个男人,生一堆小娃娃,让你哭都不知道去哪哭去。”
掌柜的嬉皮笑脸起来,小心扶着妻子,继续走着,“唉,这才几天,这小公子就跑这么远,眼瞅都要到西莽了,呸......”
裴荒不知道后面有人正为了自己吃黄沙,天一亮便有些激动的早早在货车上候着,只等龙阳青战起来,人家要休息也不好吵醒人家,毕竟又是一个新的地方。
金仙门的山头,白夜城,马上关,如今不过去了三个地方而已。
不过他也不只是坐在马车上,在上车之前便在夜晚的时候弓身如吓,杀死一个不算武夫的流寇,随后露出腰间双刀,似是仙人之资。
这股流寇没有武林中人,只不过是一群练家子,无法使用得天独厚的气机,自然是裴荒大胜,不过他并没有赶尽杀绝杀死一个流寇,毕竟这些人后面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立威就够了,裴荒可怜脚下的人,那么谁又来可怜自己还在睡梦中便被人斩下头颅呢。
裴荒在荒漠时便有守夜的习惯,自然不会在这座江湖里沉沉睡去,在他看来,小镇的荒漠和江湖,不过是从一个小染缸里跳到另外一个大染缸罢了,只是这座江湖染缸要更加有趣。
坐在马车上的裴荒没等到龙阳青战睡醒,眼帘忽然出现两道身影,一胖一瘦,起初还米粒大小的人影恍惚间已经来到马车前。
掌柜哈哈大笑,对着天空抱拳:“感谢老爷出手。”
原本要走三日的路,竟然被老爷以缩地成寸的神通变成咫尺之遥。
掌柜掏出一张青色符箓,放在裴荒手里,轻声道,“你看看这符箓如何?”
裴荒放在手里翻转了一下,妻子微不可察的扫视了一下裴荒腰悬着的双刀,眼前这个小子,显然是被余荫包裹,就连自家老爷,也得送些东西表示表示。
青色符箓上原本有黑色线条画在上面,似乎是一个蛇的样子,裴荒翻转符箓,手上一凉,手腕上缠绕着小半尺长的青蛇,甚是亲昵。
掌柜点头笑道:“机缘不错,如此在下便走了。”
妻子不甘地从腰上双刀上面离开视线,转而望向远处,一步百里,眨眼间消失在这片开阔垂野。
裴荒一脸不解,小家伙的眼睛和他对视一眼,便钻到他的袖子里,似乎是有灵性的,是精魅?脑子活络了一下便得出答案,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同类交到我手里,一面之缘而已。
裴荒有些无奈,闲来无事,去牢狱里拔了一颗白菜,撕下一片菜叶给小家伙,咬了一口裴荒都觉得生涩无比的菜叶,双眼冒着精光,竟是片刻后就把完整的菜叶吞入腹中。
小家伙打了个饱嗝,浑浊的元气被他从嘴里吐出来,裴荒又递了一片,小家伙立马缩回袖子里,裴荒扶额,只好从马车的草垛里取下一口铁锅,水从牛皮囊中倒出来,飘香四溢。
三人吃完一碗白菜,喝了口汤,身子暖洋洋的。
至于这白菜则解释是一伙流寇孝敬的,是他们的买命钱。
起初龙玉勒还有些疑虑,直到看见山坡上躺着的尸体才相信。
日头毒辣,热浪清晰可见,只是本应该大汗淋漓的身子,此时却是遍体清凉,想来应该是那颗白菜的原因,龙阳青战没有察觉到这个变化,一路上都在小心避开流寇。
一道矫健身影从一座高坡突然出现,跃下后双足踩地激起一阵尘土,紧接着借势迅猛前冲,略作停顿,龙阳青战愣神之际,看得龙玉勒目瞪口呆,不是因为这男子的矫健身影,震惊的是短短几息后,数十道身影乌泱泱的跟着从高坡跳下,轻功不好的摔了个狗吃屎,连滚带爬,顾不得形象继续前冲,看这阵仗是追先前跑下来的那位男子。
所幸这男子本来是想冲到马车这边,裴荒当即站在草垛上,双手按刀。
来者是个年轻人,身后背着剑,“娘咧,点子扎手,扯呼!”
于是这位矫健身影脚尖几下轻点,高高跃起,一个下坠,已经到了背风坡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
其中有剑士刀客,三教九流,似乎不认识,只是目标相同才聚在一起。
很多人惊艳于龙玉勒的容颜,只是匆匆一瞥,埋头继续苦追。
美人固然重要,但心法更重要,而且那个站在草垛上的青衫男子似乎不好惹,所以他们放弃了劫掠女子的念头。
进入走刀关,繁花似锦,毫不逊色白夜城,这里的事情很好解决,裴荒的路引是梁国的,还有白夜城的玉玺盖章,自然不能拿出来,否则就要被刀剑加身了,龙阳青战一个稍稍运作一下,以五十两的银子放裴荒入城,一个伪造的西莽路引也做了出来。
入城第一时间就找落脚的地方,而龙阳青战还要去叶游接头的地址,三人就此别过。
找了一间正常客栈,大厅热闹非凡,几个糙汉子围坐在一起,一个白净的书生坐在其中,汉子摸着他细皮嫩肉的白脸眼神爱意,小白脸也不反抗,夹起火锅中的肉片,递进汉子嘴里,裴荒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喝茶,眼神里有些震撼,嚼片茶叶压压惊,眼神提溜直转,不再看那边,西莽玩的这么花么?
“世界上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这句话在西莽很流行,听说是从白夜城那边传过来的。
裴荒当然点了一份。
他看着在红辣汤汁里翻滚的牛肉,与不时沉浮的花椒,咽了咽唾沫,牛肉已经沉到锅底,毛肚翻滚着,与几朵花菜若隐若现。
夹了一块牛肉,辣的倒吸凉气,还有些麻,正要找水,隔壁桌的女子忽然倒了一杯水。
不敢喝,裴荒觉得还是自己的东西安心,喝了口自己茶壶里的水,从匣子里摸出两片茶叶放在嘴里咀嚼,焦急的神色这才渐渐缓和,这里人热闹的很,除了隔壁桌的女子没人见到他这副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