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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3月7日

在党校培训即将结束的时候,全体参训学员一起在党校食堂聚餐。同时,我们都得知了自己的去向,我和另外4名学员被分到我们市(县级市)最西部的一个乡镇,也是最大的一个乡镇,更是桂西北中心乡镇,离市区40多公里,虽然不近,但能到大镇工作已经让我们很满意。

四男一女5个人相互认识了一下,除了我以外,三个男同志分别姓彭、林、樊,樊同志是我的高中同学,其他人我第一次认识。20多年后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彭同志已经是另外一个乡的党委副书记、乡长,林同志已经是区发改局的局长,樊同志则已经是区委常委、统战部长、区人民政府副区长。女同志姓陈,市农校园艺专业毕业,算是我的同行,参加大学生村官考试第二年才考上,是我们即将奔赴的那个镇街上的人,我们都羡慕她能在家门口上班。后来考上市里另外一个区检察院的公务员,至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飞尘雾绕当时被分配到另外一个乡,也就是后来彭同志任乡长的那个乡,看得出,他对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他最希望去的是离城比较近的乡镇或者和我在同一个乡镇。然而这种事情哪里由得自己想如何便如何?得知去向后,他也只得服从。

其实,当初我母亲看中一个出市区往东仅仅14公里的镇,听说那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她很希望我能分配到那里去工作,也委托熟人去跑跑关系,希望能如愿。但最后我还是没能成行,母亲只得作罢。然而,母亲绝对没想到,12年之后我居然被派到这个她曾经希望我去的镇当纪委书记,或许,这是我和这个镇的一种缘分。

其实,我内心深处也希望自己能去阿娟家乡所在的那个乡工作,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对这个女人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希望从她的家乡得到至少心灵上的补偿。有意思的是,写这篇小说的时候,飞尘雾绕正是这个乡的副乡长。我母亲希望我去的地方我终究还是逃不开,我想去的地方我的兄弟终究会去,造化真是太捉弄人。

我记得人事局为我开具的第一份工作介绍信签署的日期是2002年3月7日,后来我一直把这一天当作我的参加工作纪念日,每年这个时候都纪念一番,给当年接我们的到新单位的老领导发发信息、问候问候。只是,当年一起去单位报到的4位同志不是忙得无暇他顾,就是联系不上,再也没人和我一起庆祝这个纪念日了。

实际上,我们是3月10日到新单位报到的。那天,同一届考上的大学生村官全部集中在人事局,等待各个乡镇派人来将各自分到的人接走。

来接我们的是一位姓王的镇党委副书记,有点矮胖的中年妇女,性格外向泼辣,办事干练果决,当时她带着一名司机开上一辆面包车来接我们五人。

在后来的工作中,那5位村官当中,我和这位王副书记发生的交集是最多的,后面我还要详细说。9年后我正式调离这个镇,我和她便很长时间里没有联系。近几年我终于调回城里的单位,工作上相对安稳,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偶尔见到她,现在我们住的地方离得很近。只不过现如今物是人非,她早已退休在家,每天含饴弄孙,我也慢慢熬成了老干部,正和当年的她一样经常给年轻人讲工作中的故事。

言归正传,记得前往单位报到那天的天气特别晴朗,仿佛老天也在为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加油鼓劲。一路上车子风驰电掣,其他人谈笑风生,车内气氛非常活跃,4位村官不停地问这问那,王副也乐得为他们介绍镇里的情况和工作中的奇闻轶事。唯有我一路无话,痴痴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一切都感到那么陌生,有离家后的不舍,也有对新环境的畏惧,离家越远,越不心安。我这该死的性格啊,曾经让我在大学里吃了不少亏,也即将让我在很长的时间里继续吃亏!

面包车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来到一个繁华的街镇。街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息,除市、县、区党政机关驻地的城市,全市(地级市)各个地方都很少有这样热闹的集镇,不愧为桂西北重点乡镇。

再拐几个弯,车开进一处院落。院门十分简朴,大概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建的,应该很久没翻新过。进到门里,一幢普通的三层楼房矗立在眼前,这就是镇党委、政府办公楼了。

那天十分幸运,镇党委书记刚好在单位,他在会议室里亲自接待了我们。他姓徐,长得高大帅气,双目炯炯有神,浑身英气逼人。当地流传着他的很多传说,什么才华横溢、精明干练、和蔼可亲、美名远播,提起他干部群众总是好评如潮,他在世人面前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界巨星。当我们听到他说起话来发现他的话语冲击力十足,让人全身上下突然有种将自己提振起来的感觉,才知道他这颗巨星可不是炒作出来的。

当我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当年的徐书记已经提拔为副厅级干部,成为另外一个市的副市长。然而,他工作过的地方依然在传颂他的事迹,各地人民都没有忘记他,每当提起他的时候人人都对他交口传扬。

徐书记会见我们后,又安排食堂为我们准备了一顿便饭。

饭前,书记把樊同志和林同志叫到一边,告诉他们市委组织部已经借调他们去工作,让他们尽快前往部里上班。

我们其余三位村官听了羡慕得不得了,纷纷对两位同志表示祝贺。刚到乡镇就能回城,而且是到掌握组织人事大权的组织部去工作,在关键领导眼皮子地下干活,未来不是一般的可期。

中午,书记与我们同桌而食,席间我们进行了深度交流,彼此间增进了了解。

饭后,与几位镇领导简单聊了一下,我们五个人便各自去安顿自己。

陈同志的家住镇上中心法庭隔壁,当天中午,我们一起到她家里坐了一会儿,跟她的家人认识了一下。

正聊着,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说是小陈的朋友。那女子一进门便认出了彭同志,他们原来是老同学。我们一起聊了一个中午,都十分开心。

这位女子的姓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应该叫什么莉莉,当年她是镇上的基层法律工作者,相当于没有《律师证》的律师,平时做一些律师的工作,打打官司、调解纠纷和提供法律咨询服务,有时也会协助司法所做一些行政司法工作,只是没有律师才能享受的权利。由于工作上和市法院派驻镇上的中心法庭联系密切,她得以在法庭宿舍楼内租一套房住下来。

接下来是解决住宿的问题。樊同志和林同志回市里工作,自然不需要镇里操心什么。陈同志家住镇上,只需每天到单位上班即可。我和彭同志家住市里,在这边人生地不熟,需要镇里帮忙协调住处。此时此刻,我们才发现,所谓的桂西北重点乡镇,镇政府居然连交流干部的宿舍都没有,唯一一幢宿舍楼早已被老干部们买断,每一套房子都已经成为私人房产,后来的干部只得自行找地方住。

天哪,我们人生地不熟,上哪里找房子去?镇里也知道这一点,于是王副让我们去找党政办负责后勤工作的陆副主任。

陆副主任的动作倒是很快,他马上告诉我们,镇里刚有一位干部调走,他带着全家到新的工作地去居住,并且在镇里留有一幢天地楼可以租给我们,租金非常低。随后,他还带我们去看了房子。得到这个消息,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正当我们忙活着置办家具准备入住的时候,报到的那天下午还没下班,陆副主任再次找到我们,说那位干部突然改变主意,房子不租了。

天哪,我心里凉了半截,初到陌生的地域,除了单位的少数人,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叫我们上哪里找房子去?

没办法,我和彭同志只好登上班车先回家,等第二天再到镇里想办法。

在回家的班车上,我终于打开话匣子跟彭同志作了一番交谈。交谈中,我得知他是自治区体专毕业的,家住城东。

第二天,再次来到镇里,我和彭同志找到王副,告诉她我们现在没地方住,希望她帮忙想办法。

她脑袋一转,想到一个主意,那就是让我们去镇派出所旧址去居住,并且让陆副主任带我们去。

这天,彭同志还带来了他的父母,目的是如果住宿的问题落实下来是否可以帮忙置办一些家具什么的。

到了派出所旧址,我们一看就傻眼了,破破烂烂的几间平房,好像荒废了很久的样子。门窗都是旧的,有些还腐朽不堪,墙壁和地板渗着点点水渍,可见那里是多么潮湿。更麻烦的问题是水电都还没接通,我们自己是摆不平的,单位还不给解决,找人来处理得自己花钱花时间。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简直是猪圈。

我们一肚子的不满意,却也只得咬牙同意住在这里,于是开始动手清理里面的杂物,那天我们干得灰头土脸。

后来才知道,这里也曾有镇里的干部住过,但他们不久都到外面找房子住去了。早我们两年到这里工作的一位大学生村官曾住在这里,后来我曾与他作过一番交流。谈到派出所旧址,用他的话来说:“住在这种地方,东西不发霉人也得发霉。”

当天,忙了一整天,将房间整理得差不多,我们便再次回到城里家中,准备明天从家里搬一些东西过来。要是住处这边落实得快的话,说不定当天就能入住,省得每天在城区和镇里都跑一个来回。

第三天,我拿上一些生活用品赶到镇里,暂时放在我准备入住的旧派出所那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然后去上班。

中午,我邀小彭去整理房间,却得知,他已经找到新的住处,不打算住那个烂地方了。他告诉我,他有个姐夫是派出所的副所长,所里有他姐夫的一间空房,他可以随便住。看来,小彭也是嫌弃老派出所那些烂房子得不行。

我再次傻眼了,自己一个人无法很快整理好房间,而且将来还得一个人住那里,我满心的不甘。

看来靠单位安排一个满意的住处是不可能了,于是我向小彭表示自己也不想住老派出所那里,希望他能为我再找一个住处。

他想了想,提出让我先到镇派出所他姐夫那里和他住几天,然后再想办法。我答应了,当晚便跟他在新派出所宿舍楼住了一夜。

派出所的工作很忙,平时见不到几个干警,小彭很难见到他姐夫,我有个初中同学在所里工作,我只是报到那天见过他一次,后来就再难见他的面。

在派出所过的那个夜晚,到了半夜,小彭的姐夫突然匆匆从外面回来。小彭向他介绍我,所长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什么都能没说便赶紧上了床,因为他得抓紧时间休息。

我和小彭同睡一床,所长则到另一张床上睡下。看到所长一声不吭地在对面躺下,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呼噜声,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一夜,我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第二天上班,单位还没有给我安排具体工资,我决定再次去镇里找房子。

然而,我一个外来人口要想找到一间合意的住房哪有那么容易?无奈,我只好再次去找小彭,感觉他在社会活动方面比我强得多。

我这么认为是有道理的,小彭果然比我能干得多。当天他就为我找到了一间,位于法庭宿舍楼里,他通过他的同学莉莉的关系找到的。只是房租有点贵,每月一百元。要知道,那时我的每月工资才632元。小彭还告诉我,镇政府有一个村官阿领和我合租。我想到有人与我分担费用,很爽快地同意了。

法庭的居住条件还算不错,至少比起老派出所那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水、电俱全,防潮和通风条件也不错,能满足最基本的居住需要。一开始还有闭路电视,我带去的一台袖珍黑白电视派上用场,勉强看了几天电视。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交电视费终究是不能使用的,后来广播电视站便把线路断掉了,我的业余生活变得十分乏味。

好歹住的地方终于落实,我决定去买一张床。我和小彭到镇上的家具店,左看右看没有合意的,我决定订做一张。刚好家具店的老板也是开家具厂的,我决定就在她这里订,然后交了10元定金就走了。

刚到单位的那几天,镇里让小彭到镇计生站去上班,对于我和小陈,他们没有作任何具体安排。上班的时候我很少见到小陈,不知她去了哪里,镇里也没有给我安排办公室,我只好每天无所事事地徜徉在单位大院里。每当有人路过身边,我都挺不好意思的,人人都在忙碌,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转悠,简直不要太尴尬。

有一天,我终于见到小陈,她说自己要去镇基层办。我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于是跟她一起去。

到了镇基层办,看到里面有几位和我们年龄相仿的男同志。相互交流后了解到,这些都是从镇里几所学校抽调过来的老师,协助镇里做一些写写画画的工作,有时帮忙做一些文书、板报或宣传工作,有时会做一些其他杂务。有一位叫阿辉,是镇中心小学的语文老师,特长是书法。多年后他调到区第一小学,一度成为我大儿子的书法老师。另一位叫小峰,是镇中心小学的体育老师。多年后他调到区图书馆任馆长,期间到我担任纪委书记的镇里任挂职副书记。还有一位叫春笋,是镇中心小学的语文老师,特长是绘画。多年后调回城,在区直某单位担任普通职工。

我和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于是决定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工作。镇里看在眼里,也默认了我留在这里。

不久,镇里知道我是农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决定利用我的专业知识。离镇区4公里远的一个村地势平坦,平时以粮食生产为主。镇里决定利用这片平底,搞一个百亩莲藕生产示范基地,由王副牵头,我来协助。

这个时候,我没有便携式通讯工具,连call机都没有,别人有什么事很难找到我。有一次,王副准备下村,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告诉她,平时自己在镇基层办待着,于是,以后她有事便到那里找我。

我跟着王副到生产基地几次,主要的工作是提供技术指导,虽然我在大学里学得不咋的,但是参加这项工作之间我还是做了一些功课,工作开展起来也还算有模有样。

在现场,我结识了包村干部小皮,她是早我两年到镇里工作的大学生村官。一问才知道,她还是我初中同届校友。虽然年龄相仿,还是同届中学生,但由于她先参加工作,我便亲切地叫她“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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