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那群疯子真不想活了?他们不是扬言要把阴面变成自家的地盘吗?过来抢夺阳面的力量算什么?一群天杀的混蛋!”
“小点声!让外面的人听见了,去投靠那群疯子怎么办?人跑完了,造不出下一个‘祀’,咱们也会完蛋!”
“那能怎么办?咱现在还管那么多?祀的问题不解决,脆弱的平衡会彻底坍塌!整个阳面都要死!”
“你吼什么吼!我早就说过反复无常的疯子很危险,妈的!是谁看着他们过来还不收回祀的?”
“失误的人已经拖出去了,但那又怎么样?这是他们的错吗?谁能想到那群疯子会突然过来为难我们?他们埋人不是只用铜钱的吗?”
“阳面的力量更加衰弱了……”
此言一出,吵吵嚷嚷的活人瞬间收声。
事实确实如此,阳面越来越衰弱,快不足以维持最后一点可怜的平衡了,哪怕是附着在铜钱上的脆弱平衡。
“但他们凭什么抢夺阳面的力量……”
“傻逼,凭他们脑子有病!”
“大家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准备祭祀吧,把……祀重新埋回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弱了下去,活人们紧锣密鼓地准备下一步的举动,不管是尽力挽救还是打击报复,他们都要抓紧时间。
如若不然,等阳面被阴面彻底吞吃,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沙沙……”
阳面沉重的沙土伸出触须,包裹它的祀,棺材被再次埋下。
锣鼓喧天中,无人注意到地底的棺材里有微弱的声音回荡:
“阳面……?”
……
祭祀结束没多久,就在阳面的活人们几乎要对另一波活人展开疯狂的打击报复时,他们的“主祀”重新拥有了力量。
阳面抽调出了自己贫乏的力量,选择相信自己的一部分。
这个发现让他们喜极而泣,但他们很快发现了大问题。
祀不稳定了。
可人们毫无办法——阳面的力量不多,同一时间内,只能保证有一只相对稳定平和的“祀”。
此后,棺材中“主祀”的每一次进行活动,都让护送的人胆战心惊。
他们望着钟爱走出棺材的尸体,以及尸体周围飞舞的白幡,却总会控制不住撞进那双空洞的眼睛。
里面隐隐有幽光流转。
其实活人大可以不必那么担心,阳面再弱,掌握自己附属的能力也是有的,他们的“主祀”不可能真正生长出新的自我。
但流言往往不会因为事实止顿。
当一双眼睛数不清多少次看见棺材里的东西走出来,从容不迫地绞杀周围的一切,随后又安静地赤足站在泥土路面上……
都会相信流言的。
护送的人要崩溃了。
尤其是在他们需要手动把“祀”装回棺材的时候,面对“祀”本能的恐惧总是压迫他们的神经,促使他们转身逃跑,又连滚带爬地回来。
逃不掉的……护送者木着脸盖上了棺材盖,低声向这口棺材里的祀品告饶,颤抖着试图让它显得温顺一些。
无法逃避工作,他只好安慰自己:只要再多收回一些力量……不需要像以前的祀一样多,勉强合格就好,就能将这口棺材献给阳面了……
吓人的日子不会太久。
只要阳面收下祀品,一切就结束了。
很快的,不会有事的。
安慰完自己,护送者又会腾升起些许勇气,维持他接下来的工作。
说是不会太久,但实际上,祀对阴面力量的吞噬和同化还是持续了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