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许攸和三木妈妈一起从ICU回来,去了三木父母家,跟三木父亲里汇报一下三木的情况。病倒这么多天,三木父亲说自己身体不好,一次医院也没有去过,三木妈妈腿脚不好,又很容易骨折,但总是跟许攸一起去医院,并且每天用笔在一个日记本上记录三木的情况。
见到三木的父亲,他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属于他自己的沙发专座上,等着三木的妈妈给他做晚饭,许攸看不过去厨房帮忙,吃饭期间,三木父亲难得突然关心许攸,并问许攸的弟弟毕业了没有,在哪儿工作,生活怎么样等等。
许攸礼貌地一一回应了他的问话。
三木父亲突然话锋一转说:“让你弟弟也来北京吧,咱们一大家人在一起。”
许攸愕然,当场愣住。
后来反应过来三木父亲的想法,可能是觉得自己儿子没有指望,他老无所依,想让许攸的弟弟一起来北京。
许攸坚决地拒绝了,第一次非常生硬地对三木父亲说“三木病倒了是我的事,我照顾他理所应当,但是我弟弟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不愿意也不会把我弟弟也拖进来。我的事,我自己扛,跟我弟弟无关。”
说完,不等三木父亲再说什么,许攸扭头就回去了。
隔两天,三木妈妈又打电话叫许攸去家里吃饭,许攸去了才发现上海来了亲戚,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是三木的堂哥。
原来,是三木父亲喊他们过来的,说是要把他名下上海的一套老宅过户给这位侄子,为了表示尊重,还是要和许攸商量下。
许攸冷笑:“房子是您的,您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我没意见。”
当场,上海亲戚就要了三木父母的身份证复印件,并且要两位老人写了书面证明。后来,三木妈妈又说让许攸带他们去看看三木和许攸刚装修好的房子。
在刚装修好的房子里,堂哥和堂哥的儿子一面啧啧称赞,一面不无羡慕地说“三木这么年轻就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很有福了!上海房子太贵,我们都是凑合住。”
许攸不吭声。
内心只有压也压不下去的悲哀,说不清楚因为什么,看着刚装修完工的房子,为许攸量身定制的书桌、独特的刷了木蜡油的红砖墙、定制的衣柜书柜鞋柜一体的三面柜……处处都是三木的身影,他说要给许攸一个完美的家。
支离破碎。
许攸揉揉发酸的眼睛,应付着眼前总也解决不完的问题,默默给自己打气:“三木,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坚持到你醒过来,我要救你。哪怕你的父亲已经放弃了你,我也一定要救你。”
堂哥还是一起去ICU门口看了一下,虽然没见到面。堂哥的儿子对许攸说“小婶婶憔悴了好多啊”,许攸笑了笑,是啊,三木突然倒下,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许攸开始整晚整晚失眠,有时候恍惚之间还会叫三木的名字,仿佛他就在厨房做早饭,又或者在滤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