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走过来，拍了拍万湘灵的头，朝着远处走去。
“将军找我何事？”
“你的枪钝了。”白祁温和地说道，“你觉得今日之战太过悲痛？所谓战争，本就是……”
“不是的。我是感觉，因为我才死了那么多人，我心中有愧。与洛行秋相识那么多天，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可能……我真的不适合战场。”
“你若如此想，便是大错特错，更辜负了方老他们一片心意。”白祁摇摇头。
“我猜测你之所以想去夺旗，应当是想证明自己。可洛行秋这少年，一看便知是军中小将，你又何必与他相比？方老之所以要保护你，是因为他心中还有大义，天还没塌，你们这些后辈，应当由我们保护。”
白祁伸手一指，轻声道：“你瞧瞧。”
万湘灵回头，正看见洛行秋和将士们打成一片，钟宏邈和沈遥互相喂招，萧长宇尉迟卓申重云把酒言欢，时不时点评几句。
“这才是你们少年的风气。不管出去之后如何，至少此刻，还是兄弟朋友。丫头，你心中有愧，便把它化为动力，若觉得追不上他们了，便努力修炼。适不适合，总要努力了才知晓。”
“万湘灵，斩妖除魔，天下大同。今日方老他们以血为训，教你战场守矩。从明日起，你与我学枪，学到多少，便在下次战场上，替他们报仇。”
少女面庞上露出一丝坚毅。
“湘灵知晓！”
……
第二日妖族并未攻城，万湘灵跟随白祁学枪，其余七人在城中搜寻陋巷百姓下落，并未找到任何踪迹。
后日一早。
洛行秋与萧长宇结伴，来到城门上，眺望四方原野，连绵山脉。
“喝酒吗？”
“你怎么天天喝酒？”萧长宇嫌弃了一句，还是接过酒葫芦。
“昨日厮杀半天，后来草原那边的火光和浪潮，你也看到了吧。”洛行秋说道。
“看到了。想必那位妖族公主已经找到姜师姐了。”
洛行秋叹了口气，悄悄指了指中心城，最中间的位置。
“想必姜舞依马上便能到了，若是学宫来援，应当也用不了两天时间，到时候就要和城主翻脸了。”
“当时我执意不走，一是怕不安全，二是为了寻找百姓下落，却未曾问过你们意见，我自认那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想想，还是我太自大。赵丰年当时用着滔天血气，恐怕不会轻易让我们走。”
萧长宇皱眉：“你怕他反？又或者，投靠妖族？”
洛行秋不语，想起昨日夜晚，他悄悄溜回暖阳客栈，街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就连客栈之中，也少了不少富贵人家子弟。
之前争斗，他在徐无行身上留了一缕真气，如今已然出现在城主府中。
倘若城中世家都聚在城主府，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城未破，学宫未来，制作血丹之事也未暴露在他们八人眼中。
洛行秋没想明白，那赵丰年到底想做什么。
忽然，远处有呐喊声传来，磅礴妖气再临城前。
“开城门，迎敌！”萧长宇大喝一声，城门大开，无数守军鱼跃而出，银甲如洪流，朝着妖族大军压去。
妖族最前方，胡离离站在一头狮子之上，目光看向洛行秋。
他抬手一指，高喝道：“前日我大意受伤，今日可再敢一战？”
“战便战，谁怕你了？诸位将士听令，结连纵合击之阵！”
“是！”
……
城主府。
徐无行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喝一口茶，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少城主，城主大人他，能成功吗？当时那妖族公主知晓一切，青丘洞主又亲自看到，这事要是让上官先生知道，可就……”
“你不是一直说那上官先生进不来吗？如今怎么又怕了？”赵祺盛冷声道。
“妖族知道这事又如何？除了那还在城中苟且的妖族公主，其余人要么是我等血食，要么便是一伙。你怕什么？等我父亲步入那传说之境，就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了！”
“可是，这不是还进来八个人吗？”刘玉龙说道。
“等我父亲出关便可抬手抹杀他们。若非当日你们两个废物执意要让死士去把那妖族公主抓回来，青丘洞主又怎么会来？！何必像现在这样如此紧急！”赵祺盛怒声骂道，抬手甩了二人两巴掌。
暗室之中。
赵丰年盘坐在一座血池中央，旁边八大世家的家主皆坐守于八卦之地，运转周身血气灌向赵丰年。
血池之中，有无数白骨沉浮，随着赵丰年运转血气，血池中的血水逐渐转动起来，缓缓流入赵丰年体内。
远处，一位黑衣老者正催动真气，强行把一位三花境修士的血肉抽离，炼成血丹，丢给赵丰年服用。
他身上的血气愈加厚重，体内丹田处，已成一血色气旋。
“快了。何老，再服下一枚六气境血丹，我便可步入化神之境。”赵丰年睁开双眼，猩红一片，不见半点黑白。
“六气境的，只有白祁了。”
赵丰年不屑地冷哼一声，瞬移至徐勉身前，掐住他的脖子，背后血气化为巨手，直接把他的身子捏成血肉。
“这有现成的。”
周围七人低下头颅，心中一阵胆寒。
“待到我入化神之境，便可杀掉上官玉祝，掌控这山河篆书。到那时，整个天下，都会姓赵！”
中心城某地。
沈遥叼着一根草，走在大街上，如今还是清晨，街道上三三两两行人歪歪扭扭，似是昨夜喝醉刚醒。
一股阴风刮来，裹挟着淡淡的血气，刺得沈遥鼻子一缩，打了个喷嚏。
“城主府那边刮来的。”
钟宏邈从房顶上跳下，语气凝重地说道。
“查到百姓都去哪了吗？”沈遥皱眉，低声问道。
“昨日查了一天都没人，这中心城我们走不完，只能去大牢里看看。若是他们拿那些百姓炼了血丹，我们也救不回来他们。”申重云从陋巷中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截枯骨。
“要去大牢吗？虽然不知道赵丰年想干什么，但我觉得那些百姓，他不敢动。”沈遥提议道，“已经炼过一次的人再炼，应该没什么效果。”
“那就走。去大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