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宿舍是有电梯的，不用拖着半残的身体爬七层。

刚进宿舍，温宦颜就听到干呕声，他寻声音找看去，介斯卫正脸色糟糕地蹲在卫生间趴抱着马桶吐。

“你怎么了？”

“模拟机的后遗症，这批新机的真实感又加强了，呕……”介斯卫勉强回复了句，又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在模拟机里死亡或者断线退出都会伴随一段时间的神经痛，头晕，呕吐……”

这算是脑部损伤吗？

温宦颜眸子轻转，找寻着脑乌的藏身之处，不知道它的药材部分现在能不能食用。

视线上挪，脑乌正在介斯卫的头顶上方盘踞着。

触手并没有出现成熟提示。

温宦颜若有所思地问道：“我有个问题，存在对人体无害，且有益的污染物吗？”目前他所知的案例，那些菜市场的商贩都是吃了污染的蔬菜才被污染的。

但触手所检索出的污染物却都是以药液药材形式被划分的。

介斯卫摇摇头，短暂地忍住呕意，“老师没有讲过这个方向，只是说尽量不要过密接触污染物，呕……”

“这个后遗症，有药能缓解吗？”透过介斯卫，温宦颜似乎看到了以后下模拟机的自己。

介斯卫露出苦笑，干脆道：“没有。”

“那要吐多久？”

“分人，我得一晚上。”介斯卫抱着马桶可怜巴巴道：“恐怕要麻烦你把枕头拿过来，我今晚就在厕所睡了。”

“……”温宦颜不易察觉地看了眼脑乌，出去帮介斯卫拿枕头。

“你今天怎么样？感受到污染处理专业的恐怖了吧？”介斯卫看着温宦颜过来时不协调的四肢，像是各有各的想法般。

温宦颜概括道：“上午脑子累，下午身体累。”

“上午是白老的课吧？等他改污染报告时，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介斯卫深吸口气，提到白桓文，他的脑袋又痛了不少。

“不过叶老师的课还挺好的。”介斯卫傻笑着补充道：“我喜欢上她的课。”

温宦颜眨眨眼，介斯卫的脸上半点骗人的迹象都没有，认真得很。

不对劲。

介斯卫用杯子漱了漱口，“噢对，我今天在模拟污染区里还看到其他公会的人了，这批新机应该和他们是同个联网系统的……”

其他公会？

温宦颜偏头思索，嘴角微扬道：“晚安，好好休息。”

“……？”介斯卫怔愣着，还没完全从侃侃而谈的状态中脱离出，“噢好。”

片刻，介斯卫才后知后觉，“他刚刚的笑怎么怪渗人的……”

第二天，温宦颜醒来的时候，介斯卫的枕头已经回到床铺上了，但人不在。

七点。

温宦颜勉强坐起，他整个身体的肌肉都痛得厉害，像是要散架了。

今天他有模拟机实操课。

温宦颜缓慢拖动着两条残病般的腿，进入卫生间，脑乌正潜在洗手池中。

触手弹出提示：【已成熟，使用方式：咀嚼吞食。】

成熟期的脑乌须干维持在一米左右，手指般粗细，他把十二根须干全都掰折下来，存入触手中。

又重新将脑乌放入水中，虽然不确定它是否会循环生长。

温宦颜洗漱好，换衣服去食堂吃饭。

食堂的人比昨天早上多了些，尤其是多了些行动不便的人。

“残这样还怎么进模拟污染区啊？那不是刚进去就要被污染物弄死了？”前面排队打饭的人说道。

“不用担心，模拟机只是意识作物，进入后身体会恢复正常状态。”

意识作物？

温宦颜悄悄听着，不由感叹，食堂真是个好地方，不仅有饭吃，还能听到不少新消息。

“白老师那个你写完了吗？”

“写了一半，有点想吐，我现在听污染两个字都有点犯恶心。”俩人苦着脸，边说边一瘸一拐地端着餐盘往另一边的餐桌去。

“每样一份。”温宦颜要了和昨天一样的分量。

吃完早饭，温宦颜直接去了11栋9楼。

整层的模拟机教室，大约有五六百个模拟机，里面用虚拟板分割成几块好区分的小区域。

B-12。

实操课没有老师，温宦颜随便找了个舱室进入。

舱门关闭，机械女声缓缓道：“请连接端口。”

温宦颜躺靠在软椅上，将线脉冲连接在脑部对应的位置。

此刻他周围的环境还没有脱离舱。

温宦颜按照新手说明了解了模拟机的使用方式，填写好自己的学生名称后，开始选择污染区地图。

【是否选择污染的鸦镇。】

温宦颜控制意识停在“是”上。

再次眨眼后，他出现在一处灰雾弥沼的废墟城镇中。

温宦颜尝试着松动手脚，和食堂的同学说的一样，在模拟污染区内，身上的酸痛感会消失，和平时一样。

确实很真，能真切地感觉到模拟污染区与刚才时间不同的肤感温度和空气味道。

模拟机自动为他生成了防护服和初始设备，一把15发清杀枪。

温宦颜默默掏出枪，拉动上膛，按压，反复测试。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枯树枝杆，零零散散落了几只乌鸟，另一侧则聚着五个土黄色作战服的第三公会处理队员。

进来前他特意看过。

叶世航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询问道：“这就是我们几天后要去的那个A级污染区？第四公会厉害啊，模拟机现在都能生成未处理的污染区地图了。”

吴宇泽摇摇头，拿出张描述有所残缺的手绘地图，“这是从幸存者口中复刻下来的。”

叶世航皱起眉来，“幸存者？什么意思？他逃出污染区的封锁……”

“砰——”

枪弹声突响，与此同时，有人中枪倒地，第三公会中的其余四人立刻警惕，动作敏捷地举枪指向子弹发射处。

只见一位年轻的白发男子正站在他们的后处，保持射击姿势，瞄准躺在血泊中的队友，枪管处还有未消尽的硝烟气生出。

“你哪个公会的？怎么乱杀人？”叶世航带着怒气吼道，手指停在压口处，巴不得马上击毙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