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天还能去上课吗？”温宦颜的视线落到桌上那堆未完成的卷子上。
“不用担心，当然可以。”白桓文摆摆手，满脸欣慰道：“这又不是传染性污染，记得明天早上带着卷子准时来上课，对了，你的污染总结报告……”
要变污染物了居然还要上课……
“老师？老师？老师……信号不太好，您早点休息。”温宦颜按住介斯卫的触手开合，直接切断了通话。
“终于结束了。”介斯卫长呼口气，紧绷的神经现在才放下。
温宦颜现在明白为什么刚才通话过程中介斯卫一句话没说，怕惹祸上身。
“祝贺你获得异能。”介斯卫刚刚就想说，但因为有白老在，他一直忍到了现在，“看起来像是某种治愈类的。”
“谢谢。”温宦颜轻扬了扬嘴角，对照着那些在霉尸身上发生的异变情况说明道：“但只能进行皮肤处的伤口愈合。”
他想了想，向介斯卫问询，“你那个会飞的异能是怎么得到的？”
“杀了一个拥有悬浮异能的B级污染物。”介斯卫边说边将防护服脱下，白老师都说这是非传染性污染，他没必要再继续穿着。
B级污染物？温宦颜瞬间想到那只人蝶，所以它的异能也是可以得到的。
“还有其他办法吗？”
介斯卫向温宦颜复述着课堂上被告知的途径，“一般是从污染物那里掠夺，或是受到危险时被激发，通常是B级以上污染区才具有获得异能的可能。”
没有提到承受污染，但感觉它像是两种方法的结合。
按这个逻辑，有益污染物的概念是存在的，或许算是种短效的异能。
“那鸦镇应该也会有异能。”温宦颜轻轻抓了抓伤口外周的皮肤，有些痒。
“嗯。”介斯卫点点头，有理有据地推测道：“能通过复刻的污染地图进行污染散播，大概率会是个A级的精神控制类异能。”
A级异能……
“嗡——”
温宦颜的班群消息兀地弹出，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白桓文发了通知：“本周的污染区处理总结报告要在我明天上课前发给我，如果未交，则视为本次污染区作废，不计入学分考量中。”
“另外，理论课的卷子我们照老规矩，上课挨个同学轮讲。”
“嗡——”
温宦颜听到介斯卫的触手也响了一声，俩人苦笑地对视，心照不宣地做到书桌前狂补作业。
凌晨两点，介斯卫打着哈欠，眼睛半睁不睁地冲温宦颜道：“我这边就一套污染报告总结，写完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温宦颜羡慕地看了眼，继续补写。
直到凌晨四点半，他才完成，疲惫地拖着身体到床铺上休息。
刚一睡熟，不知疲倦的鸦神就入了梦。
它的神像身好像比之前更壮大了些，大概都是那些被迫献祭的信徒们。
伴随着鸦叫鸣，尖哑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小镇一角，“虔诚的信徒啊，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吧。”
又是像往日被迫对视，向它虔拜，变成鸦人痛醒那套。
正当温宦颜等待俗套的过场开始时，他的视线突然被人挡住。
那人双手被麻绳缚在身后，头上紧密地覆套着血迹斑斑的白布袋，糙糟的布袋似乎已经黏长在他脸部的血肉上，随着他的每次呼吸，口腔里的血液都会吐到布袋上。
眼见着布袋上的血越来越红，温宦颜甚至能清楚听到他痛苦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快死了。
他是在帮他挡住和鸦神的对视？
忽地，男人脖颈上的绳子骤然收紧，像是他阻挡温宦颜的这一行为惹怒了鸦神，被勒吊在一棵红色山茶花树上。
男人的身体在窒息中求生地挣扎着，但却没有发出一声。
或许是个哑巴。
温宦颜想帮忙，但是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布袋上吐出的血越来越多，男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停止，温宦颜才终于恢复身体的控制权。
“砰。”
梦醒的温宦颜不慎从床铺上跌下，他蹙眉停僵在原地。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的介斯卫正好看见这一幕，他连忙跑过去将温宦颜扶起，“你的眼睛……”
盲了，他知道，但不是全黑，而是朦胧的白雾状，像在老楼的那天。
“还是人眼吗？”温宦颜用手摸索着，但只能知道个大概。
比起看不见，他更担心眼睛演变成污染物的状态。
“是。”介斯卫点头地同时发出肯定声，他详细地描述着温宦颜眼睛此刻的情况，“但整个瞳孔都变成了浑浊的蓝白色，上面像是趴附着着某种肉状黏液物。”
“大概是昨天说了它样貌丑陋，不像神，被它听见了。”温宦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鸦神神通广大，但挺小气的。
“不过它为什么不把我这张嘴封上？”温宦颜有些郁闷，不仅是因为眼盲，还有梦里那个无辜死亡的男人。
那身衣服很朴实，感觉像是村民，鸦镇里的村民吗？
“呸呸呸，别说这种话。”介斯卫连忙替温宦颜打断可能存在的鸦神施法，“你的异能没办法治愈眼睛上的污染。”
“你这种情况没办法上课，我打电话帮你向白老师请下假，再问问这有没有办法治疗你的眼睛。”介斯卫有点担心温宦颜的眼睛恢复不了，他边说边用触手进行向白桓文的通话。
治疗眼睛？
温宦颜记得之前有治疗眼部问题的眼液，不知道对鸦神的污染管不管用。
“介斯卫，帮我滴下这个到眼睛里。”温宦颜摸出那管眼液递给介斯卫。
介斯卫观察着手里的东西，一管清液，只是这外部存储的管状物，有些格外眼熟。
温宦颜的眼睛基本失去正常的睁闭功能，介斯卫不需要刻意去扒撑开，就能把清液顺利滴入。
眼液落进眼球的瞬间，温宦颜下意识闭合起，转动麻木无知觉的眼珠，让眼液完全接触被污染的眼球。
介斯卫试探着问道：“有……效果吗？”
“！！你流血了！”
殷红的血水“吧嗒吧嗒”顺着温宦颜的眼眶流出，垂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