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我也是个文艺青年,不但会一些笛子、吉他等简单乐器还在成纺厂舞厅担任过歌手。记得那年好像是8、9月间,成都劳动人民文化宫(现在搬迁到金沙了)举办了一场“消夏晚会”。主办方好像是文化局,曲艺团和一些企业工会也应邀参加。
我当时的女朋友是一所小学的老师,和我参加锦江区歌咏比赛认识的。她被邀请作为本次消夏晚会的主持人,于是我这个半吊子歌手被“走后门”安插去演唱一首歌。歌名是刘德华的《谢谢你的爱》,出场费是10元钱!
那次消夏晚会歌手不多,除了我和我的女朋友外只有一位唱民歌的专业老师。小品和谐剧倒有好几个,大多是曲艺团来的职业演员。
文化宫的舞台面对大门,是由十米见方的水泥火砖砌的,周边也没有演员的专用通道。我便和那些专业演员一起围到舞台排起了队,只有两张茶铺搬过来的竹太师椅,大家都不好意思去坐。
李老师就在我前面第三的位子上排起,他个子比较高头发梳得溜光。上身白衬衣,下身一条米黄色的西裤(大概的哈,几十年了难免记错),一边回头和其他老师打招呼一边随队伍向前展起走。
那天李老师上台讲的是一段关于一对“父子打赌”的故事,上台先来了一段开场亮相:“春熙路过去一滴点儿,盐市口倒转一丝丝儿,高房子的边边儿,矮房子的咔咔儿,倒三个拐拐儿,转四个弯弯儿,街沿衔衔儿,栽根桩桩儿,钉个牌牌儿,两个字巷巷儿!”台下男男女女些马上巴巴掌雷动!紧接到他就绘声绘色的开始散打开了......
故事大意是这样的:“一对父子的消费观念不同,老的认为只要有钱穿撇点也莫来头,不会有哪个看不起的。娃娃意见相反认为“人靠衣冠马靠鞍”于是两爷子就开始打赌。俩爷子装成认不到去进同一家馆子消费,结果两爷子受到了不同的待遇”。
老头儿由于穿得邋遢被店小二一再踏削,气得高血压差点翻了。西服笔挺的娃娃此时也过意不去,于是帮老头子点了几个菜说自己一起买单,结果又被多嘴的店小二问长问短......
娃娃只好敷衍说看起了老头儿的儿媳妇。结果这店小二喜欢“扇阴风点鬼火”,转过来就告诉老头儿这个大款看上了你儿媳妇!老头儿冷笑几声说到:“呵呵,你娃还会说喃,他想勾兑我儿媳妇算啥子?老子勾兑他妈都几十年了!”
这个就是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李老师表演的场景,我当时还不晓得他的名字......
1993年我在东方娱乐城上班,因为一次冲动眼睛受伤住院。出院后娱乐城又遭遇了一场大火,被夷为平地,工作也耍脱了。同学们来看我,见我精神沮丧唉声叹气的,完全不像以前惊风火扯的状态......
他们劝我想开些,没事就一起去散散心。还说成都出了一位“李伯清”,他的评书硬是好听得不得了!几个朋友去听了,回来说肚子都要给你笑痛!就是票不好买。
于是为了让我重新找到生活的自信,瞿哥两口子和沈老二、老赵几个一起去帮我排队买票。记得那天下午,来到“盘飱市”悦来茶铺附近,见买票的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几拨“半截子幺爸儿”往来于队伍前后,提劲打靶的说可以帮我们买到高价票......
那次我们排队排了半天,快要排拢的时候票遭抢完了......再回头去找票串串,人家早售罄了!
以后两年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时期,工作莫得了、女朋友也飞追了。四个包包经常一样重,李老师的现场评书怕是莫得钱买票了。还好,跑出租的同学老赵给我搞到了两盘“翻录”的磁带。我一天到黑的听,直到把磁带芯芯绞成了麻花......
有好多段子现在都还记得-----------
“男的一回来,女的本来想摆会龙门阵,但是男的太累了,倒下就睡着了,女的就不安逸了,眼流花包起,把天花板盯到: “我们这个样子就叫两口子,妈哟,两个讨口子!” ”
“我满以为在背后招呼我的是二十冒把,三十挨边,四十挂零的妹妹,结果一看比老子都还老!五十九了!五十九我都忍了嘛,她扎一对翘角角(小辫),染的红脸蛋,还挂了四匹莴笋叶子!老子还没走拢,那个警察就说:“老李,你还不快跑,这个是个疯子!” ”
这些段子在我最失落的时候一直陪伴着我,带给我不少欢笑,后来我去了海南打工。1996年,路过海口最高档的娱乐城时,看见大门口有一道横幅上书“成都笑星李伯清在中国城等你”!一问票价“吓死背时”不但贵还被包场了,算了还是以后回成都再去听了。
97年我回到成都,李老师名气更大了,早就没有在悦来讲书了。据说天南地北到处飞,电视台也经常看到李老师的评书专场。不过当时录音磁带到处都可以买到,隔不到好久又有新的版本上市。啥子《酒色财气》、《假打全集》、《成都球迷》......硬是听得巴适得板!
有一次我听一个段子的时候觉得特别熟悉,就是那段《父子打赌》。于是我终于回忆起了92年文化宫那次消夏晚会的讲书人,就是现在红透西南的李伯清,李老师!
可惜当年在文化宫我全部注意力都在女朋友那边,没有及时过去给李老师答白。要不然当时说不定已经成为李老师的朋友了,还愁买不到他的票吗?
后来我在企业主持过几次大型文艺活动,也与一些大咖有过工作上的配合。其中一位就是李老师的徒弟王亮,他还给我起个外号“鲍鱼哥”!
还有一次我在同学赵鹏的生日宴上,认识了李老师原单位的领导“甘大爷”。老人家胸口都拍红了说:“不存在!下次碰到李老师录节目我就把你喊到......”结果至今都没有接到过甘大爷的电话!
“岁月如标”二十多年后李老师被大家亲切地称为李贝贝,他上山学过佛、重庆讲过书,拍过电影电视剧,转眼已经年过花甲。当年在悦来茶铺门口串票的“半截子幺爸”些,也成了爆眼子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