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听到声音，慢慢冷静下来看着周道安：“你手中的玉佩，是哪里来的？”

周道安看着自己手中把玩的东西：“是我小便戴在身上的。”

侍女突然预气激动：“那你，后背上可有一块儿青色的树叶形胎记？”

周道安心里突然抬头盯着那侍女，侍女被他看的几乎头皮发麻。

周道安冲下面摆了摆手，几名侍卫便离开了，房内只剩下周道安和侍女。

周道安走到侍女面前：“你是谁？”

侍女说道：“我是同平安公主一块儿被送来的宫女，名为小月。公主被陷害的时候，刚生产完。公主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将这枚玉佩塞进了小殿下的襁褓里。后来公主去世，小殿下被抢走，我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是我想着陛下知道公主的死讯之后一定会来查明真相，便努力活下来。”

“北戎王将我囚禁起来，还对我……我本来以为不会再见到大矜的人了，没想到，没想到，我等到了，等到了！”

小月说到最后，早已经泣不成声。

周道安缓缓解下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后背。

肩胛骨上面，正有一个指甲大小的青色树叶形状的胎记！

小月抬头痛哭：“公主！小殿下他还活着，他现在是大矜的将军了！公主，您在天有灵，请安息吧！”

周道安解决完诸多事宜之后，又是半月以后。

他将情况先行传回了蓟城，自己带着部队往来时路走去。

在路过平安公主的雕像面前时，周道安停了下来。

面前的雕像，脸上带着笑，看着远方。

似乎是在呼唤故土，又好像在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不必挂怀。

小月也来到了雕像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周道安问道：“这雕像，跟她像吗？”

“很像。”小月知道周道安问的什么。

而后两人便都不再说话了。

过了许久，周道安知道不能再做耽搁了，便说道：“走吧。”

娘，再见。

周道安在心里说道。

回头的瞬间，却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周道安回过头，却见小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一把刀，此刻脖子上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周道安将她扶起来：“你……”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月吐字不清，勉强说道：“殿下……您保重……奴婢……要……要去见……公主了…...”

小月勉强说完这句话，双手无力耷拉了下去。

周道安用力瞪大眼睛，看着天空。

许久之后，低头将小月的眼睛合上，亲自给她在平安公主的雕像身后挖了坑，埋了进去。

也算，成了这一段主仆之情。

******

周道安胜利的消息传回蓟城，北戎已降，自此大矜领土向北延伸500里，向西延伸200里，成为有史以来领土最为广阔的王朝。

这其中最高兴的当是芳与泽，吕铮这日找到芳与泽练功的时候，便发现芳与泽一直带着笑。

“周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师父？”吕铮问道。

“估计得一个月吧。”芳与泽笑着说道。

“啊？”吕铮皱眉：“那你到时候就不住在宫里了，那我以后还能找你教我功夫吗？”

芳与泽照着吕铮的头敲了一下：“宫中那么多师父，不够你学啊！”

“我就喜欢你嘛！”吕铮嘴甜道。

芳与泽心想，不是你之前想让六皇子收拾我的时候了。

芳与泽数着日子，一天又一天，再过不到半个月，周道安便能回来了！

“子彧！”

齐云亭这天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一脸严肃。

“怎么了齐大哥，你怎么这么着急呀！”

齐云亭神色复杂地看着芳与泽，明明张着嘴，却开不了口。

最后，他拿出来了一封信，递给芳与泽：“你自己看吧。”

芳与泽疑惑地接过信封。

这信有军中的标记，但是战争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有军情？

芳与泽带着疑惑打开，却在看清信的内容之后，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周将军在战争当中胸部中箭，回京途中路途颠簸，伤口感染，不治身亡。】

芳与泽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摇头：“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呢？这信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齐云亭说道：“子彧，你别这样……”

芳与泽一把甩开齐云亭：“我去找陛下，我要去找子恒，对，他肯定是想让我去接他，但是又怕陛下不放我，才这样说的！对，就是这样！”

“子彧，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芳与泽满脸泪水。

“齐大哥，我不能没有他，我已经失去他一次了，我承受不起那代价。我就剩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着急。”

齐云亭将芳与泽按在自己身上，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我带你去找陛下，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齐云亭说道。

芳与泽点头，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思考不了了，齐云亭说什么他都点头。

齐云亭跟皇帝求来了出宫的机会，一刻也不耽搁，带着芳与泽出了城。

他们日夜不停，三天之后，碰上的大矜的军队。

在军队的前面，抬着一口棺材。

领队的是一名副将，芳与泽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了，下了马便要去开棺，被人拦了下来。

芳与泽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慕远也不在了。

哦，对了，慕远临走前说过，等打完仗以后，他就离开了，不再跟周道安一同回来了。

芳与泽还在挣扎，齐云亭赶紧上前，拿出来令牌，士兵才放开芳与泽。

“奉陛下之命，开棺！”

齐云亭说着，举起令牌。

棺材被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被蒙着白布，芳与泽突然有点退缩。

他颤抖着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慢慢掀开了白布，随后泣不成声。

日思夜想的人，如今了无生气地闭着眼，躺在那里。

芳与泽几乎是粗暴地扒开了棺中之人的衣物，仔细地辨认着每一处细节。

后背的伤疤与胎记，都和周道安的一模一样。

芳与泽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就此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