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南北笑着挥挥手,转身出屋去干活了。
外头的人忙得脚不沾地,屋中一人一狗待在炕上休息。
平日里趁着南北不在的时候,萧练曾偷偷去柴房砍过柴,去鸡圈铲过粪,只想着在不被南北发现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帮他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这几日南北都待在家里没出门,他想要溜到后院干活却实在担心被南北当场抓住,只得作罢。
百无聊赖间,萧练用手指戳了戳途途的屁股,引得小东西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嗷呜!”【审核大大,途途是狗】
南北将它捡到家已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虽无母狗的呵护,但胜在有两个人无微不至地照看着它,日日用羊乳喂养,竟也长得有了巴掌那般大,肉墩墩、胖乎乎的,讨人喜欢极了。
“呜……哦呜……”
途途赖唧唧地拱着萧练的手掌心,像是身上发痒似的,萧练只得用手圈住了它的脊背,避免它掉到地上去。
狗儿的鼻子都是湿乎乎的,途途的也不例外。
它拱了没一会儿,萧练的手便变得微潮了起来。
“今日怎的如此欢实。”
萧练笑着低下头,修长手指拨弄了一下狗崽儿的胖肚子。
突然,他从途途时常紧闭的眼睛上瞧见了一丝光亮,心头微喜。
莫不是要睁眼睛了?南北知道了定然会很开心。
萧练不想让南北错过这令人惊喜的一幕,于是朗声朝外头喊道:“途途突然叫得很厉害,你要不要进来瞧瞧它怎么了。”
“哎,好!”南北紧忙应了一声。
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途途怎么了?”南北似乎是在和面,身上还穿着一件造型奇特的烟粉色花边外衫,没有袖子和领口,就连腰后都仅仅只有两根细绳结来作为固定。
萧练唤的急,因此南北并没有时间将最外面这件脱掉,擦擦手就进来了。
这件露背的衣裳是何欢给他的,听说是叫围裙,为的是在干活的时候,不将里头的衣裳弄脏。
南北还挺喜欢的。
毕竟他没有几套衣裳,被灰尘弄脏了可以洗,可若是弄上了油污可就不好处理了。
南北推门走进来,同时问道,“我在外面并未听见它在叫,难不成它摔到地上去了?”
“并未。”萧练双手托着狗,像呈上宝物一样递给了南北。
见南北接过了狗,萧练的视线这才在他身上掠了一遍。
这衣裳……怎的如此暴露,竟将整个后背都给露了出来,这幸好是里头有布料,若是没有……
萧练及时止住心思,没再往深了想。
南北自是不知萧练的想法,径自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水渍和面粉渣,而后抱稳途途,紧张地打量起来。
当他瞧见狗崽儿那双还未完全睁开的黑亮眼睛时,不由惊喜地“哇”了一声,笑着对萧练说道:“途途没事,它是睁眼睛了!”
狗崽儿响亮地打了个奶嗝,用小脑袋瓜蹭了蹭南北的手臂,像是在证明自己的确没事似的。
南北笑得更开心了。
平日里的小庄稼汉向来都一本正经的,明明年岁不大,可却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沉稳模样,合该多像这样笑笑才是。
萧练眼底含着笑意,闻言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睁眼了?”
听见萧练的话,南北忍不住失落起来,他把途途放回到萧练的怀中,让他摸摸狗崽儿眨动的眼皮,然后郑重其事地做出保证:“等途途会跑了,你的眼睛就会好了,我保证。”
昨日的调料还剩下许多,桂皮、香叶和红辣椒可以包好后放到干燥些的地方保存起来,但这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酱汁之类的调味品储藏起来便有些困难了。
“我去河边打水,顺便摸些虾子回来,晚上给你清蒸着吃。”南北拖着扁担在卧房门口探头说道。
途途睁开眼睛这事,对他和萧练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是该庆祝一下的。
“春日的河水里会有虾子?”萧练担心他白费工夫,于是出言提醒道。
就算有,又哪里会像想象中那么好抓?
南北笑道:“放心吧,有的,你和途途就安心在家里待着罢,等我回来。”
这个时候的虾子不多,但认真去寻,总归还是能寻到一些的。
更何况,乐居山的气候本就与外头不同,不论是夏天还是冬日,都要比山外早上许久。
南北打好了水,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拿着竹篮和长叉走到河岸边。
起初他只是随便试了一下,就发现河里的虾子像是成了精一样,敏捷得很,南北有好几次瞧见了半个手掌那般大的,卯劲儿用竹篮和长叉去扣,竟都被它们给逃脱了。
发现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南北深吸了口气,屈肘匆匆蹭去了额角的水渍,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水下飞快游动的虚影。
见虾子逃得累了,便用竹篮奋力一扣,成功摁住了三只个头不小的。
手里握着的长叉就杵在篮口,只要虾子溜出来,他就可以在下一刻将它给戳回去。
所幸是好运傍身,加之掌握了技巧,不过小半个时辰,南北就将竹篮给装了个满满当当。
数量虽不多,但虾子却是很大的。
“咳咳咳咳……”许是收获来得太突然,南北惊喜之余,突然又咳嗽了起来。
他这几日咳得有些厉害,胸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塞着出不来一样,天气凉了会咳,走得急了会咳,就连和何欢说起有趣的事情时大笑了两声也会咳。
南北不甚在意地清了清嗓子,随即背着背篓,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一进院儿,他就喜滋滋地朝屋里喊道:“我抓了二十五只虾子!”
“好。”萧练在屋中应了一声,低下头看着尾巴摇得正欢快的途途,笑道,“瞧把你高兴的。”
南北看了下昨日的酱料还剩多少,确定够他和萧练吃的后,直接扒了虾皮、去掉了被何欢称为“屎”的虾线,给灶膛添了把火,等水热了直接把虾子放进了锅中开始蒸。
吃蒸虾子费不了什么工夫,在锅上蒸熟了扒好皮,蘸着酱汁便能吃了。
南北心细,担心萧练被虾头的尖刺扎到手指,就提前在厨房里把虾给剥好了,端进屋里头的,是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弯弯虾肉。
闻到鲜虾混合着美味的甜辣酱汁的气息,萧练再一次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途途也闻到了香味儿,伸长了脖子往炕桌上使劲儿:“哦呜!哦呜!哦呜!”
倒把它急得像什么似的。
“你还小,牙都没长全呢,不能吃。”
南北笑着揉了一把它圆滚滚的小脑袋,顺手用筷子给萧练的碗中添了只蘸好酱汁的虾子。
因着是活蹦乱跳的新鲜虾子,所以口感自是极好,十分的鲜嫩多汁,甚至还有些弹牙,虾肉的回甘恰到好处,更别提蘸了精心调制的爽口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