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收拾完毕回到床上时,叶漓已经沉沉睡去。
他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许久,轻托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庞转向自己,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手上的动作带着无尽的温柔,然而脸上的神色却异常冰冷。
“叶云漓”,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从前的你是何等的傲慢,会想到自己有天竟沦落到这般地步吗?”
“当初那场相亲晚宴都不屑于出席,如今却以这种身份待在我身边,用这副姿态来讨好我,你不觉的可笑吗?”
下一刻嘴角又扯出一抹无奈且自嘲地笑容,他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会期待叶漓爱上他。
他明明最清楚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心里却仍旧不由控制地将她的话当真了。
叶云漓怎么会看得上他呢?他们之前见过那么多次,可她对自己依旧没有一点印象。
当初她不愿和自己相亲,萧衍原只以为是她看不上自己。
如今却更可笑地发现这竟还是他太自作多情了,原来自己从未得过到她的一丝注意,她从来都没有记得过他。
叶云漓怎么可能会爱上他呢?若不是沦落至此,她又怎么可能会留在他身边呢?
萧衍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当初在醉浮生看见她,看着她不得不违心奉承讨好那些她曾连眼神都不屑于给的那类人,他就算不幸灾乐祸至少也应该会无视才对。
可为什么他会觉得无比刺眼?
为什么明知她讨厌自己他还是会鬼使神差地将人带回来?
难道自己是这等心肠狭隘的人吗?就因为她拒绝了自己而心生怨恨,将她带回来就想羞辱她看她笑话吗?
可为什么自己总会下意识的迁就她,想要哄她开心?
为什么他会想要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呢?
他一定是疯了。
他曾无数次怀疑,一个人前后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他曾经见到的叶云漓,是何等高傲的一个人。
真的能够做得出这般讨好人的模样吗?
***
下午时候朋友喊她晚上出去玩,叶漓十分爽快的应了。
前几天因为脸上的伤,叶漓一直闭门在家足不出户,简直要憋坏了。
平时宅屋里并不见得有多难熬,但不出门和不能出门完全是彻彻底底的两回事。一但出不了门就哪哪都想去,心里惦记得直痒痒。
好不容易脸上的印子消了,自然是要出去透透气。
叶漓早早的便开始捯饬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全妆,直到满意了才开始找衣服。
她有单独的两个衣帽间,有一间还是上个月才改好的,虽原本设有的衣帽间足够大,但架不住她买的各种衣服首饰实在太多了。
现在她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爱好了。
看到喜欢的东西,哪怕用不上她也要买,这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没有办法,谁知道她能活到几时,当然得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了。
而且,血拼是她们叶家女人的传统,她又如何幸免得了。
再说了,开心就好了,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她给Laetitia打了个视频,Laetitia是她几年前偶然一次去看秀的时候发现的一位设计风格十分吸引她的设计师。
那时候的Laetitia还不像现在,没什么名气,只是她的作品很对叶漓的胃口,所以后来找她设计过几件衣服,现在成了叶漓的穿搭顾问之一。
叶漓找设计师向来很少会在意名气,只要设计的作品能够吸引她就行。
剩下的,她更愿意花费时间和设计师一起探讨,选择自己想要的面料,配饰,或者缝纫方式等等。
她更喜欢这个参与的过程,而且最后得到的东西也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叶漓不是对自己的搭配不满意,只是她有时有点选择困难症,所以喜欢找个人来肯定一下她,帮她做选择。
其实她并不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是喜欢别人肯定她的选择。
所以她需要的是别人在她给出的范围内再替她做选择。
叶漓最后选了一件短款的吊带裙,黑色面料上用彩色丝线绣着繁杂重工的花纹图案,是上身立裁的,所以紧密贴合腰线,完美的展现她性感的曲线。
配上夸张量感厚重的金属耳饰作点缀,再加上过膝的长筒靴,整体就显得十分妖艳而张扬。
折腾了许久,直到完全满意了叶漓才肯出门。
她本就长得十分惹眼,在打扮上更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
在叶家时她就是豪门里的边角料,不需要继承家业,所以不需要顾虑什么豪门继承人的稳重和低调,当然就是怎么喜欢怎么来了。
而现在她就是个花瓶,更没有约束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花瓶也要有花瓶的修养,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绝不出门。
叶漓一直觉得花枝招展是一个既恶心又阴险歹毒的词汇,它恶意的将其赋予浪荡水性杨花为了吸引男人等恶心含义,以此来约束了女性的穿着,甚至还否定了女性追求美丽的权利。
人有为自己穿衣打扮的权利,有追求美丽的权利,无关男女,这是时代发展的合理且必然的诉求。
无人有正当权力说三道四,自己更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