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姐，你居然是金灵族啊！”韩林儿的惊讶声近乎让窗户抖了抖，树上的一只黄鸟吓的扑棱棱地扇着翅膀飞走了，留下几片零乱的羽毛飘在半空。

“哎呀安啦，我当然知道自己是金灵族了。”春禾满脸不在乎，手上还剥着橘子，挑剔地捏去白色的丝状物，整齐地摆在桌子上。

“但是你不是说过，幽燕是水灵族的居住地吗？你还说过幽燕靠近那个什么鱼海，是最适合水灵族人修炼的地方。”韩林儿贴了上去，口中是在跟春禾说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橘子。

“不是‘什么鱼海’，是大鱼儿海啦！传说里面还住着一只很大的鱼呢。”春禾打小就听说那些人族百姓的传言，大鱼儿海里有一条鱼妖，到处为非作歹，就是它引起的千年前那场洪水。

“幽燕的确是水灵族的居住地，但不代表这里没有其他灵族人呐，有很多各地的灵族商人来到幽燕做生意的。”春禾继续道，

“幽燕可是整个中州最繁华的地方。虽然中州有一些领地的领主是灵族人，但是与共同居住的人族百姓相比，灵族远不及人族的人数众多。”

说着，春禾将没有一条白丝的橘子掰开，一半给了韩林儿，一半放在了山川面前。

山川接了过来，木讷地道了声“谢谢”。

“哼，一点感谢的意思都没有。”春禾撅着嘴，道：“其实我是被师傅捡来的！”

春禾回忆起了过去的事。她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发生的事，只是听师傅说过，那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冬末初春，一些赶早的嫩芽都已经钻了出来，天上一点云彩也没有，于是师父给她取名“春禾”。

被师傅捡回来后，一摸灵脉，得知春禾是金灵族，于是让她学习感知之术，修理悟之法。

不过具体的做法却十分奇特，有时候是把手贴在树干上，让她聆听树木的心跳；

有时候是顶着与她同高的大缸，感受物质的重量，随着年龄的增大，大缸里还要再添满水，感受大缸中水的流动。

相比这些，春禾最喜欢的是感知练习。

春禾置身于一片万花簇丛的花园，听小鸟和小花在风中低语。

师父说金灵族的感知天赋远超其他灵族，但往往金灵族的实力却是五族中最弱的，因此春禾常常被师父教育不能只专注于感知术的训练。

这也是很多金灵族人虽然拥有极强的感知之术，却不得不依附在别的灵族组织之下的原因。

之后便是与从前一样，师父带着她去寻觅各类物种，去触摸暴露于天日的石头，深感在地底的石头，大荒漠北的石头，被风雨冲刷的石头，被雷电击中的石头；五秒前的石头，五秒后的石头……

白暮亭让春禾发动灵力，用灵力感受每一种石头的状态，感受各类石头的情感。

一些时候甚至进行更为魔鬼的训练——不使用灵力，而是用自己的心，用自己的灵魂来体会……那些东西，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未知的、奇妙的心跳！

有些时候她的胳膊举大缸举得酸了累了，便会向师父投以可怜巴巴的眼神，希望师傅能让她休息一会。

而白暮亭虽然背对着她，却总知道她在干什么，于是白袖一挥，春禾就小乖狗一般的跑过去，双手缠着白暮亭的胳膊，撒着娇，

“谢谢师傅，师父最好了，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了，今天给师父做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鱼，我去河里给你抓一条最肥最大的鱼！”

白暮亭也总是苦笑，“这丫头……”

回忆切回现实，旁边两位观众听的是津津乐道，韩林儿扒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口水从嘴角流到了桌子上。

山川的冷面脸上也久违的露出表情，只不过，这表情太过生硬，看不出究竟是惊讶还是同情。

春禾趴在桌子上，头垫在胳膊上面，眼神有些空洞：“不用同情我，师父对我很好，我在这里很开心。”

这是一句违心的话，任谁知道自己被亲人抛弃心里肯定都是不好受的！

春禾心里空落落，她知道，山川肯定也有这种感觉，自己对山川的那种特殊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同一种遭遇两人都经历过的原因吧。

“不，我没有同情你的意思。山石族长收养了我，教我学习灵族秘术，让我带着林儿参加这次宴会……山石族长，是我最尊敬的人！”山川把橘子塞进嘴里，道，“谢谢你的橘子，很甜。”

“嗯？”春禾猛地把头转过去，“你怎么还没吃？”

“刚才一直在听你说你的经历，把橘子忘了。”

春禾扶额苦笑：“好吧。”

“不过。”春禾把头抬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大叔是金灵族人的，你怎么知道金灵族人精于感知之术的，你在来到幽燕之前，不是一直住在那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吗？”

“我身上的一切灵族的痕迹都来自于山石族长，无论是上山寻觅灵兽，或是修炼灵力，学习灵术，都得于山石族长的指点，还有林儿……”

山川低头看了看流着口水的林儿，他和自己一起跟着山石族长修炼，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林儿身上灵族的属性一直没有显现，一直不能聚合出有灵体的灵力。

“山石族长说过，他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林儿，但是，林儿一直无法聚合灵力。”山川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春禾瞪大了眼睛。

一位灵师能施展灵术，最重要最基础的就是灵师能催动身体内的和周遭灵力的聚合，从而使出强劲的灵术。

不能聚合灵力，意味着与普通人族并无区别——

“可能这也是师父让我带着林儿出山的原因，为了帮助林儿成为一位真正的灵师！”

“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我师父现在不在，等他回来了，我就带着你们去找他，请师父帮林儿找出原因。”

“这件事……”山川有些为难，他不知道不能聚合灵力这件事到底应不应该交给外人，毕竟自己与那位白大人并无交情。

“哎呀，不用担心，我去找师父，他一定会答应的。”春禾似乎是看出了山川的担忧，又好像是理解错了他的思绪，“我师父白暮亭大人可是辅佐州主数十年的元老，他一定有办法。”

“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