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

江和纯瞪大了眼睛，但也只是稍微瞪大，对于她这种“面瘫”来说，稍微有点表情已经算很吃惊了。

“她们是不是经常指示你去超市买东西？”林折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

“也不是经常……一天一次吧。”江和纯傻傻说道，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的事情。

很难想象林折与江和纯第一次对话时，误以为她是个冷漠高傲的女生，现在林折怎么都找不回刚开始的初印象了，他感觉面前这人真的像个河豚一样，如果哪天真能像河豚一样鼓气还有点意思……

“每次她们都来班上叫你去买，而你自己根本没有想买的东西，是吗？”

林折想起江和纯的桌上从来没有出现零食或饮料，对方去超市甚至不是顺路，而是专门为她的朋友买东西。

“确实是。”江和纯肯定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听她们的，有报酬？”

“我是觉得去买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身体不差，跑几步路也可以……”

林折他们的5班在4楼，超市在隔壁楼的饭堂边上，林折自己都懒得在课间十分钟跑下楼去，江和纯的那帮闺蜜也是这样想的，但江和纯就傻傻地来回跑腿。

江和纯认真平常的语气，让林折都有些摸不清，对方是确实毫不在意这种事情，还是几个人关系太好，随便指使别人都稀松平常。

“你……很享受这样健身？”林折玩味地看着她。

江和纯没有说话，然后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她们？”

“她们说朋友就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互相帮助，我能够做这些事，那就这样做了。”

林折并没有因为江和纯直愣愣的话感到不悦，他已经确定那帮人是在指使挑逗江和纯，但他反倒对江和纯的态度产生了兴趣。

一般人在收到类似的诘问时，或者懊悔被霸凌欺负，或者恼羞成怒自己的朋友被攻击。

林折是想到什么就说，他早就做好江和纯指责自己的准备，但江和纯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还真和他讨论起自己做了什么，给出的理由还非常有逻辑，不愧是学霸。

“除了指使你买东西，她们还让你干过啥？”

林折的口吻更加直接，他不好奇那帮“朋友”对江和纯做了什么，更好奇江和纯回答的反应……

江和纯低头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小声吐出道：

“她们会让我去洗衣房拿衣服，清洗洗手台，帮忙抄笔记……”

江和纯就这么一件件说着被要求坐的事情，林折听得很想笑，果然年纪大了，心态都阴暗起来，以前会觉得愤慨的事情，他现在只在想江和纯居然“记账”记这么清楚，按理说应该很厌恶这种事情吧。

想到这，林折自然问了出来。

“她们使唤你干那么多麻烦事，你咋都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忆力好。”

“……”

林折整个表情就是六个点，这娃是真的听不懂潜台词的，他无话可说了。

但他看了眼讲台没有老师坐班，还是继续问道。

“她们有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做？”

“一开始有问，后来没问了。”

“她们都在把你当丫鬟使唤，那个汪小灵有意无意在贬低你，没有把你当人，她们这是在霸凌你。”

“这算是霸凌吗？”江和纯抬起头疑惑道：“霸凌不是身体，语言上的攻击吗？”

“所以你不会觉得不舒服？”林折翻着自己今天的作业，嘴上说着。

“……还好吧。”江和纯眼中闪烁，语气有些停顿，但林折没有看到。

“那没事了，你感觉舒服最重要。”

林折点点头，停止了这个话题，他该说了已经说完，助人为乐的思想他有，但浪费时间当滥好人没有，把功课补习上来才最重要。

“这道题能帮我解释下吗？为什么选C？”

江和纯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对于话题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但她很快就投入林折手中的地理题目中。

这两天林折请教她学科的次数大幅下降，一直拿着一叠物理提册在学习，江和纯注意到书页中已经写写画画了许多笔迹，潇洒流利，不像林折的字那么丑。

江和纯偷偷看了眼林折。

她还担心林折要放弃了与她的协议，那她的一个要求就要泡汤了，现在看来林折还是遵守的。

江和纯还在天真地纠结，林折是否还遵守协议，甚至判断标准是林折还有没有找她问问题，但就算她如此担忧，也从未主动去指导或询问林折学习的问题，都是等对方开口问……

以至于林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认为江和纯不太乐意辅导他学习，虽然这不影响林折有问题就问的行为。

学习嘛，“不耻下问”不寒掺，怕丢脸而把问题憋着，是林折高中时期最可笑的想法，他相信这种想法不止他一个人有。

不敢问老师，不敢问成绩好的同学。很多人后来想起，都会震惊自己竟曾经长时间的践行这种“操作”。

这跟面子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面子值几个钱！我愿意学就不错了，那是认可你！

但这种简单的道理，在很多人的学生时代都是难以逾越的障壁，包括曾经的林折。

……

林折把其他作业大致搞定后，就沉下心攻坚物理了。

有必要申明的是，林折对作业的搞定并不是自己写完，高中作业的“重量”不可能是一节课就能搞定的，更何况是近乎“丈育”的林折。

他直接综合江和纯，房华，观瞳的作业本进行研究，然后誊抄在自己的作业本上。但他可不是无脑抄，他是过了一遍题目和答案，大概摸清楚题型的考点，除了数学和物理，他才自己写。

事实上，其他文科科目的题，林折抄答案很快就能看懂知识点，如果让他自己写，满目空位他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作业根本没法做。

因此这种分配精力的方式，对于现在的林折确实是个高效的办法，当然老师肯定不能理解他的，所以他还是要适当修改，这种事情当过学生的都驾轻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