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若若每天晚上临走之前,都会将点心名目一一列出,找袁掌柜过目。
圆楼这几日生意实在大好,几乎座无虚席,且每桌都会要个两三味点心。
这还是得亏袁掌柜想出来的主意,几乎每份点心的量都缩水了两成,价格却没变。
这样一来,客人们点一份就容易不够吃,只能点的更多,可不就是流水的银子。
老客们结账的时候也偶有质疑和抱怨,都被袁掌柜一一挡了回去。
美其名曰:“如今圆楼客人太多,一个时辰就能做出那么多点心,为了照顾到各桌,分的份数多了,量自然就少了。加上最近粮油米面啊都跟着上涨,只每份不加价都不错了!”
来圆楼的客人大都不计较那仨瓜俩枣,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拉倒了。
不过对于此事,若若是乐见其成的。
这几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核对一下列出来的名目,几乎每天光点心就能卖一百多份,一份在六钱到一两银子不等。
也就是说,每天若若就能分到起码三十两银子。
一想到这她就感慨自己幸好之前坚持和袁掌柜五五分成。另外袁掌柜当时说的给她按一个月一百两算,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了。
凭他在京城做生意多年,肯定早就心里有了估计,一个月一百两那他可是赚大发了。
若若装作无事发生,每天送点心名目的时候都热情地打招呼。
她深知如今都是短暂的热乎气儿,自己在京城没有铺面,短时间之内也开不了什么大酒楼,还是依靠袁掌柜这家店。
大家互惠互利,倒是挺稳定的,起码还方老板银子的事儿不用愁了。
三日后,若若拿着些银票去找方老板。
“哎哟,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啊,快点上茶!”
方老板笑的开心,毕竟圆楼这些天生意好,自己也跟着赚钱。
“不用这么客气,您可是我的大债主呢,今日我过来,就是还银子的,这一百两你先拿着,剩下的过几日我再给送来。”
对方倒也没有客套,笑着收下了。
“如今这点钱,对若若姑娘来说不算什么,何时还我都行,近些天来忙坏了吧?”
两人寒暄一番后,若若起身准备告辞。
关键的话一般都放到最后说,临走前,若若回头嘱咐他几句话。
“放来吧接下来多进些糯米粉和艾草吧,清明快到了。”
“明白,这就安排人去。”
从方老板这里离开后,若若直奔永安堂。
今日出来的早,就是为了送完银票早些去永安堂那边候着。
虽说是知道杨驰今日会到这边看诊,可没人知道具体时间,只能早点过来蹲点儿。
不过她知晓杨驰一向是个及早不及晚的性子,若无特殊状况,定然会上午过来。
刚一到巷子里,若若远远就看到侯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在往这边走。
没想到来的正是时候,若若率先一步抢在前面进了医馆。
这永安堂不亏是百年医馆,里面十分宽敞亮堂,来看病问诊的人都自觉排队。
看了看她就弄清楚了,这是先在门口根据是新来的还是复诊的,开个号单,然后排队进后面的房间看诊,再出来抓药。
大堂四面都是一格一格的小药柜,上面写着药材名字,若若正在这边好奇地看着,旁边的小伙计笑着和她打招呼。
“姑娘是来看什么病的,第一次来还是复诊?”
“我来等人的,和人约了陪他看病。”
“那姑娘这边坐着等等吧。”
若若感慨果然老店的体验就是好,刚在椅子上坐下,就看到侯府的两位下人扶着杨驰进了门。
估计是打过招呼的,他进来后并未和大家一样去门口开号单,而是被人引着往里间走去。
“杨公子!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杨驰脸上闪过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两个下人看起来都比较小,面对若若这个前大奶奶,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若若内心庆幸他们不认识自己,否则还真是麻烦。
“这是我外祖父那边一位世交的妹妹,你们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和她打个招呼。”
二人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杨驰自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过来坐下。
“你如今可好?看起来侯府并未完全监视你,限制你自由,不然也不会安排这两个小孩跟着你了。”
杨驰露出苦笑:“我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侯府还能担心我什么。你是专程来这里等我的?”
说完他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比之前更苍白。
“看来外界传言不假,你切莫因为铺子这些事急火攻心,保重身体要紧。”
杨驰抬眼看着若若:“你是在关心我吗?”
被这么一问,若若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是啊,之前你帮过我,如今你身陷囹圄,我自然是关心你的。对了,我去过庆余农货了,阿宝让我带话给你,说是什么田产之类的侯府并不知晓,他保管的很好,叫你别担心。”
杨驰微微颔首:“阿宝做事一向妥帖,所幸东西没有被侯府都拿走,不算太糟。”
“没想到你竟和侯府离心离德至此。”
“自打我娘去世,侯府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不过苟活罢了。原本我已经什么都不争不论,可我这位继母还是百般刁难。如今父亲年事已高,我虽身体不好,可到底是嫡长子,爵位的第一继承人。”
他轻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两年我总觉得危机四伏,继母或许已经开始着手谋划什么,我虽身子弱,但不能坐以待毙,这才想法子避开侯府在外头置办产业,只想着有朝一日能离开侯府。”
听到这里,若若有些不解。
“既然你想离开,那只管和他们说了就是,到时候你出来了,杨骄不就是爵位继承人了吗,侯夫人应该也乐见其成。”
“他们的确希望我离开啊,最好是能改名换姓,这样对外只管声称杨驰去世了,反正本来也是病秧子一个,没多大活头的人,大家想来也不会意外。”
“可是我总要为自己留些后路,置办些资产也是为了将来离开了能有谋生之所。可你也知道,因为税款一事,侯府如今捉襟见肘,知晓我在外有产业,恨不得立刻吞了了事。如今我手里只有一点田产,就是想离开,也无处可去了。”
若若听了有些震惊,从前是觉得侯府的人过于贪得无厌,小人行径,没想到对自家人也是丝毫没有心慈手软。
“你有地方去啊,不如来我这给我打工,我包你生活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