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夫人听到这，嚯的一声站起来，脸上充满惊怒之色。
“以往竟未发现府里有这样的小贱人，染了病是吧，真是活该！安排人拿布捂住口鼻，把她给我抬到院子里去！”
嬷嬷快步退下去安排了，若若紧张的能听到心跳的咚咚声，杨驰似是看出来她内心的不安，和她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忧。
不一会儿，人就抬了过来，被放在了院里，若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淡定模样，跟着既然一起跨出门去。
如今虽已是春天，可乍暖还寒，又逢今日天气阴沉，外面刮着北风，吹的人仿佛回到严冬。
霜儿穿着府里粗使丫头才会穿的破麻布衫，整个人蜷缩在木板上，远远看去脸上通红，微微发着抖。
若若看了心疼的像被人揪了一样，已经决定不顾旁边杨驰劝诫的眼神和员外郎夫人的愤恨，这就要迈步跑过去把外面的坎肩脱下来盖在霜儿身上。
可就在这时，一位小厮飞奔过来传话。
“老爷回来了，还有顺宜侯夫人也来了。”
“好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想着要找这俩人算账呢，就送上门来了。”
杨驰趁着员外郎夫人把目光都放到大门处，赶紧扶了一把若若，并在她耳边嘱咐了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信我，只要熬过这一关，霜儿就自由了。”
若若看他眼神里坚定中透着安慰，便咬牙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听到远处传来嘈杂声，是这几人到前院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我今早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员外郎风风火火走来，一脸的震惊和疑惑。
看到霜儿后他的神色也并未有丝毫改变，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眼，就赶紧走到夫人面前。
倒是后面的侯夫人，看清楚是霜儿后，微微皱眉似是在思索什么，不过这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
“可是这丫头做了什么错事，惹夫人不快了？若是如此，赶出去就是，或者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去，要是觉得不解气，打她一顿也行啊，夫人切莫气坏了身子。”
员外郎夫人抬头讥笑道：“赶出去？怕是正合你意吧，没了我这个碍眼的，直接包了她当个外室，好不快活啊。找个人牙子发卖？估计不出几个时辰就能卖掉，毕竟有你在背后托底当买家。”
员外郎大人这才回过味儿来。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和这丫头，并不认识啊，看穿着打扮也是在外院做粗活的，我除了每天早出晚归会经过外院，其他时间根本不会逗留，现在外院的人，十个里头我有九个看着面生，夫人你错怪我了。”
“那她呢！她可知道！”
员外郎夫人丝毫不惧，指着侯夫人就质问起来，全然不顾她是自己夫君亲妹妹，更是顺宜侯府夫人的事实。
对面的侯夫人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这会儿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气恼，脸上堆着笑回答道：“嫂子这话问的奇了，我如何能认得你们府上的丫头？”
“呵呵，外头传你惯会演戏，比起那南曲班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丫头难道不是你寻来塞到我府上的？如今却在这里唱这一出，有本事敢作敢当。”
若若在后头听着二人对峙，不免为了霜儿心急如焚，担心这丫头身子弱熬不住那红玉苋的药性。
但说实话她内心也十分惊异，从前只听说员外郎夫人是兵部尚书之女，从小出身将门，对于诗词礼仪这些并不甚看重，平日里说好听些是直爽，说难听了是有些跋扈，发起火来怼天怼地的，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嫂子错怪我了，我当真不认识这丫头，你莫要为一个吓人伤了跟我哥哥的和气啊，他惯是记挂着你的，今日来我府上，看到院子里的香椿树长了新芽，还说你素来是爱吃香椿的，等再长大一点他就要找人采些来给你吃呢。”
若若原来没发现，自己这位前婆母，原来脑子如此活络，反应快不说，口齿又很伶俐。
比想象中难对付的多。
员外郎夫人哪里听得下，立刻吩咐身边嬷嬷去书房查记录下人的册子，一定要弄明白霜儿的来历。
“你还好意思说不认识她，这丫头哪怕发了病失去意识，口口声声还念着老爷你的名字呢，真是听了让人恶心！来人，给我把那丫头扔远点！”
立刻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儿上前，把若若躺着的木板抬起来，重重扔到了更远的草地上。
“邦”的一声响，若若听得心里一哆嗦，不敢抬眼去看霜儿，只盼着这些人赶紧把话说明白。
这时候侯夫人看到站在门里面的这二人，一改淡定如常的神色。
“你们俩，为何会在这里！”
杨驰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阳光里微微眯着眼。
“今日阳光可真好，略有些刺眼了，让我一时没看到母亲，这才出来行礼，见谅见谅。”
侯夫人脸色惊怒交加，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二人问道：“嫂子，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对你说了什么吗？”
“母亲不必担忧，我只是突然有点儿想念舅母，这才上门来探望的，至于若若嘛，她最近在京城做点心很出名，我加了她来给舅母做点心吃呢。”
侯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让他闭嘴，然后继续望向员外郎夫人那边。
“他们是我请来的，怎么了？若不是驰哥儿看不过眼去，来告诉我你在外头干的那些烂事儿，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说！你是不是在外头给老爷物色些漂亮的小姑娘，塞给他当外室！”
“嫂子你冤枉我了！我绝对没有啊，是这两个贱人告诉你的？你要相信自己人，切莫被外人离间了感情啊！”
员外郎在一边也赶紧补充道：“是啊夫人，咱俩这些年感情一直不错，你怎么能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对我生了怀疑之心呢！”
“可你听到没有，那丫头都病的快死了，还在口口声声唤着老爷，这难道也是冤枉不成？八成是你们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不敢承认罢了。否则那丫头为何念叨你，你倒是解释给我听听！”
员外郎一时语塞，这时候刚刚离去的嬷嬷回来了。
她把一本册子递给了员外郎夫人，气喘吁吁回起话来。
“夫人，你猜的不错，这丫头并非是和咱们府中下人一起买来的，查了近几批都没有。问了些和这丫头相熟的人，说是好像去年年底的时候，顺宜侯府的几位过来参加家宴，走后便多了这么个人，安置她的是厨房的陈嬷嬷，她马上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