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他不是俞颂月,他是俞颂月的双胞胎弟弟俞颂年。”刚才那个小同志收起悲伤,又变成了刀枪不入的汉子。
虽然面颊鼓起的青筋,紧攥的拳头,都在昭示他此刻的不平静。
但脸上是无懈可击表情。
“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这孩子瘦了点,来的路上不顺利吧,咱们边吃边聊。”
前来接待的领导是俞颂月的顶头上司,雷营长。
今年三十三岁。
长久的风吹日晒,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大。
俞颂越是个好苗子。
雷营长有意培养他成为科技骨干。
可惜……
“领导,我们不饿,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现场?”俞钟君一口吃不下
心里存着事。
脸上每个皱纹里藏着心事,悲伤。
雷营长咽了咽酸涩的口水,“行,那咱们路上吃,小尼,把饭装在饭盒里,带几桶水咱们出发。”
小尼点点头,“我这就去。”
陈珈宥见俞颂年脸色不好看,不自觉想到了车上他们说的话,“俞颂年,你身体不舒服,就先留下来,具体情况,我回来再跟你说。”
“不,我要亲自看看。”俞颂年摇头。
顶多是野外解决生理需求。
她不会给对方添麻烦。
她期盼奇迹发生。
“看看你这一指头都能掀翻的小身板,跟我们去那是添乱。”
陈珈宥见“他”油盐不进,语气重了点。
俞颂年懂他的意思,但还是生气了。
她没开口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弱。
只见她伸手抓住陈珈宥的手,然后一个狠厉的过肩摔
没把对方狠狠甩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把人掉了个个,“我这样还弱吗?”
几人被俞颂年的操作弄傻眼了。
尤其是陈珈宥。
他此时的表情又茫然又羞怯。
“俞颂年。”
只能大声呵斥,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没聋,没必要这么大声。”俞颂年揉揉耳朵,抢先一步上了车。
雷营长看向俞颂年的眼神,充满了激动
那是看种子选手的激动
他摩拳擦掌,要不是时间不对,真想把这个好苗子留下来。
可念头刚冒出来,我看见那张和俞颂月一模一样的脸,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把刚刚冒出来的小火苗给浇没了。
他恢复了淡定
可那表情很怪异。
像哭又像笑。
这个尴尬谁都没说,也没提。
陈珈宥全程黑着脸,又是两三个小时的颠簸,到了地方。
夕阳挂在山头。
就像一个荷包蛋露出了半面,橘黄的光线下,他们看着一处悬崖,又看看崖下湍急的河水。
升起的希望瞬间又没了。
没人说话,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四月多的疆省还很很冷的。
尤其是晚上,昼夜温差大。
站在崖边稍有不注意,就会被风给带到河里。
“先找地方住吧,这里很快就要落日,天越来也冷,你们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可能会感冒。”雷营长出声了。
俞钟君只好点头。
俞颂年一边走,一边想着事。
可能是双胞胎的缘故,她隐约觉得对方没事。
应该是没事。
要不然她会做梦。
即便壳子里住着另一个灵魂,但身体的机能没有改变。
陈珈宥自我攻略,自我安慰好了。
也不再耷拉着脸。
小步挪过来,用肩膀碰碰,“你在想什么?”
俞颂年被撞回神,冷静而又认真地看了眼,“我在想我哥可能活着。”
这个答案让陈珈宥始料未及。
他没有急着拆穿这个美梦,反而是想方设法开口安慰。
可惜他这人没怎么安慰过人。
安慰的口吻很僵硬,“肯定活着,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不对,叫……”
俞颂年见他连话都说不明白,“不会安慰就别安慰了。”
陈珈宥脸色微微僵硬,忍不住顶嘴,“我能开口安慰你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嫌东嫌西的。”
“陈珈宥,说句实在的,你觉得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会留下哪个地方的?会不会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被水流带到某个地方,然后被一个漂亮的姑娘给救了,不幸的是他失忆了,从此以后和那姑娘相亲相爱,生了孩子等记忆恢复都已经是几年后了。”
俞颂年没有继续顶嘴,而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个很有可能。”陈珈宥不算违心地说。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俞颂月的。
性子阳光,待人和善。
浑身阳刚气,哪像俞颂年,瘦的跟竹竿一样,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被妖精吸干了血一样。
想来扎西说的没错。
俞颂年真的是个姑娘。
当意识到这个可能他很开心。
为什么呢?
暂时想不明白。
“看你这回答够敷衍,不行,我得明天再来看看。”俞颂年深深看了眼陈珈宥,抬脚跟上二叔的脚步。
给他木手镯。
跟在身后的陈珈宥越看越觉得像。
决定今天晚上探探虚实。
他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又被打一顿?
大家就在附近的农家住下,农家主人很热情,拿出家里的东西热情招待。
当晚他们是两人住一间。
如何分睡就成了问题。
“二叔,我们挤一间。”俞颂年赶紧提议。
“我晚上睡觉打呼噜,我怕吵着你,我去找房主,专门给你腾一间,不管大小,只够你一人睡就好了。”俞钟君是长辈不假,对方要真是个男孩子,他想也不想地睡一间屋。
可俞颂年不是
她是个姑娘家,不合适。
可要让俞颂年跟别人睡一间,他也不放心。
只能折中一个办法。
“俞二叔,我和俞颂年睡一间,这个农家没有多少房子了,而且我不打呼噜,要是换成别人,俞颂年更不适应。”陈珈宥见机会来了,毫不犹豫选和俞颂年住一间。
俞颂年见此很排斥,“不用,我找个小房子缩一晚就行,你不知道我不仅睡觉打呼噜磨牙,还喜欢梦游。”
陈珈宥才不相信这个理由,“你没别的选择,再不要折腾了,省得让人家为了睡觉的事儿跟着犯难。”
俞颂年求助地看向俞钟君。
俞钟君想了想,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我去找房东。”
“俞二叔,他们睡下了,而且人家孩子是姑娘,你总不能让俞颂年,和人家挤一张床吧。”
俞钟君刚想脱口而出,俞颂年截胡,“二叔,就这么决定吧,我没事。”
“颂年,这……”俞钟君看陈珈宥像是在看一头要拱白菜的猪。
“二叔,我力气大着呢。”俞颂年挥了挥拳头
“好吧。”俞钟君只好答应。
当天晚上俞颂年就和陈珈宥住在了一个屋。
刚刚还挺坚持自己选择的陈珈宥,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做法。
见俞颂年脱衣服,他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你这是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