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压根儿无心轧马路,被动地跟着他走。林荫道很长,他们之间的距离却短,他的衣角偶尔碰到她。他的风衣已经换成薄的,手表还是没换。
纪翘漫不经心地想着,视线掠过他手腕。
祝秋亭活得算细致,表却不常换。多年前一款白金材质的表,黑色珐琅表盘文着藤蔓,有复杂的计时功能。
纪翘有块同品牌的女表,款式和颜色都不一样。
是忙了一阵子后,正值春节,也是在祝家第一年,算是新年礼物,祝秋亭送的。他送了她一块表,送祝缃一套高年级人教版《五三天天练》。
看着有点贵,她偶尔会戴,戴的时候通常很小心。视线从手表滑到交握的手上,纪翘嗓子突然有点干。
他抓得太自然了,而后又转过头,一副心无旁骛看风景的样子,纪翘也不好强行抽出手。
她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天空。
今天的天空是烟蓝色的,还透着点灰。
——有什么好看的,天上不就那两只鸟。纪翘想,要是在野外就好了……想到吃,她才意识到有点饿了。
“欸,”纪翘无意地瞥了眼,迅速拉住他,“能等下吗?我想买点吃的。”
路边这家小店简陋得很,开在郊区,现在又不是饭点,门口挂着大牌子,白底红字地印着推荐,她只看得进“排骨年糕”四个字。
祝秋亭没说什么,在原地站定。
这就是同意了。
纪翘立刻速战速决,十八块一份,多加五块给个鸡腿,排骨炸得酥脆金黄,年糕上淋着酱油、甜面酱,她还加了点辣椒酱。
纪翘拎着塑料袋回来,手上捏着两根竹签,可以当筷子用。
她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纪翘对高油高盐食物爱到骨子里,现在一是能吃,二是借这个为由也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压力小一点,跟他并行累得慌。
“那我……”纪翘站在他后面半米,礼貌地微笑着请他先离开,她就可以就餐了。
祝秋亭视线在排骨年糕和纪翘之间徘徊,目光微动,最后化成一句很淡的话。
“我的呢?”
纪翘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她没买啊。这么明显的事,还要解释吗?
纪翘还没来得及说话,祝秋亭便从她手上抽走一根竹签。
第一口,这可是最珍贵的第一口。
纪翘气到一半,视线瞥见祝秋亭慢条斯理地吃年糕,又觉得有点好笑,真是整条街装得最正的。
“饿了?”纪翘大方地插了块排骨,递到祝秋亭手里,又指了指前面,“林新路拐过去有家馄饨店挺好的,环境一般,鲜虾云吞做得不错。”
到了以后,祝秋亭沉默片刻,问道:“店?”
准确地说,那只能叫路边摊,座位都不超过十个。
纪翘抓过一把椅子,拿纸巾仔细地擦着,顺便科普:“原来是早餐摊,做得好,能摆到中午以后。本来还卖米线的,牛肉米线最好吃,后来就不卖了。”
祝氏在这边的办公楼位置偏,祝秋亭不常来,她以前帮忙做事时经常跑,把附近摸得门清。
祝秋亭看她弯腰擦椅子,擦得很起劲。明明还发着烧,动作却很麻利,整个人带着快要开饭的喜悦,满得都溢出来了。
也许是熟悉的地方让她觉得亲近,人都放松了不少,也不纠结别的事了。
祝秋亭看了会儿,接过椅子:“不用擦了,没什么区别。”
她叫了一碗鲜虾云吞、一碗云吞面,替他拆好筷子递过去,自己拆了一双,在桌沿轻快地敲出节奏。
注意到祝秋亭的视线,纪翘头也不抬道:“要是有不同容器,我可以敲出一首歌来,”她指了指筷筒,“这个也可以。”
祝秋亭嘴角轻勾,凝视着她,声线懒懒的,似乎只是无意一问:“你闲着就研究这些?”
纪翘耸肩:“只能敲简单的,《小星星》、《生日歌》什么的。”
想起什么似的,她又笑了下:“我也没什么文化,研究不出什么有趣的,看书又怕头晕,以前孟哥给我——”
纪翘猛地刹住话头,她真是放松过头了。祝秋亭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感兴趣吗?
她看向祝秋亭,却没在他神态上寻到不耐烦,便继续轻声道:“买了火车轨道玩具,我那时候无聊,装完能玩一晚上。”
祝秋亭静静地听着,末了轻笑了笑:“喜欢这个?你还真是挺闲。”
纪翘没在意,祝秋亭嘴本来就毒,自然看不上这些爱好。她支起身子看了眼进度,馄饨已经捞上来了,翻腾在热腾腾的汤里,摊主正往里加着虾米和紫菜。
她又坐下来,嘴角和眉目都很舒展,姿态难得的放松潇洒:“年轻咯。最擅长浪费时间。怎么,羡慕吗?”
她本来是开玩笑,祝秋亭却盯着她,没说话。
纪翘这才注意到,他眼里泛着淡淡的血丝,情绪翻涌其中。
她下意识地蹙眉,怎么也没想出来哪句话说错了,戳到他哪根筋了?
幸好摊主这时候来解了围。
“你的云吞。”纪翘接过碗,迅速地给他推了过去,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