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翘在他怀里,祝秋亭又无端想起那晚。
他想问问她。当他睁着眼,看见她仰起头承受他的亲吻时,一轮月正在她头顶升到最高。她睫毛很长,天生带着上翘的弧度。急促湿润的喘息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祝秋亭大掌更用力,将人带向自己。
纪翘终于察觉到不对,猛地推开他,在夜色里望进那双眼,胸口起伏不定,极力压抑着喘息,眸色复杂:“你……”
他吻技高超,虽然她之前基本没怎么体会过。现在发现,她也不亏。
纪翘都麻得快没感觉了,人才反应过来了,以前即使最亲密的时候,他也很少这样吻她。纪翘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立刻被她抓住了。
她神色变了几变,想说什么,张张嘴还是咽了回去。她下意识地拿手背蹭了蹭嘴唇,口红算是掉完了,今天还涂了正红。
祝秋亭直起身来,看她默不作声地低头,心头直拱火,眼底都暗了几分。
纪翘仿佛没感觉,只盯着手表,忽然开始轻声倒数。
从五数到一,看到秒针变化,她冲他晃晃手腕,轻笑了下:“十二点了。”
今天是十一号。三月十一号,每年这时候,他都有些反常。纪翘记得清,因为有一次他甚至爽了祝缃的约,她还赶过去,帮忙临时照顾了女孩儿一天。
纪翘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见祝秋亭没搭腔,纪翘拢紧身上的西装外套,换了个问题:“你说,吴扉会不会跟过来?
“不打招呼就走,周总会生气吗?”
纪翘自言自语,也没指望祝秋亭回答,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上,蹲下来疯狂吐槽:“不过,他们的自助晚餐真的一般,那个鹅肝是喂鸡的吗?我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父亲的忌日。”
这一把男声清淡无起伏,让纪翘瞬间收声。
祝绫?她怎么记得资料上写的不是今天。
她的头靠在手肘上,手肘懒散搭在膝盖上,闻言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纪翘现在这个蹲姿,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太像村口唠嗑的大爷了。也亏长裙是开衩的,她是蹲得舒服,看他的眼神还带着满满的震惊和迷惑。祝秋亭心情有点复杂。
她这个姿势,搞得他们就像拜过把子的……兄弟。
他捉过她手臂,将人一把捋直:“起来。”
纪翘意识到有点儿过了,赶紧站直:“噢。”
她看了眼黑暗中恢宏沉默的教堂,迟疑道:“那你来这儿给他……超度?”
祝秋亭语气温柔:“我来给你超度。”
纪翘沉默了一秒,很快扯出一抹微笑:“谢谢?”
祝秋亭微眯了黑眸,从上到下悠悠地打量她。纪翘被看得发毛,背也挺得更直,梗着脖子,像警惕的小动物,表面上一动不动,其实每根神经都绷得死紧,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迅速跑路。
但今天祝秋亭耐性明显不错。他抬手,从脖颈间摘下了什么,冲她说:“过来点。”
纪翘紧紧地盯着祝秋亭手里的东西,又瞟了一眼他的脸,好像他手里正握着炸弹。
纪翘非常坚定地一步也没挪,祝秋亭便上前两步,手臂绕过她细白颈间。他体温偏凉,纪翘就被轻碰了一下就要跳开,又被他摁了回来。
“别动。”
祝秋亭声线沉了很多,是个不容置疑的命令。
纪翘便没再动。离得很近,她一转眼就能看见。
祝秋亭是哪天身无分文,凭皮囊也能轻松吃饭的存在,这点她一直知道。
以前纪翘以为,他握着枪与匕首时,最令人心悸。那时在他眼里,任何人都没有亲近与疏远之分,只要有需要,任何人都可以消失。
他垂首停留的这几秒,纪翘比被人用枪抵住还心颤。
仿佛一侧头,他们便能贴面吻住。
他的骨相极流畅,眉骨到鼻梁的侧影被黑暗包裹起来。纪翘用目光勾勒了两遍,祝秋亭已经直起身来。
她若无其事地垂眸,拉出他戴上的东西看了眼。
这是一小块深色玉石,表面光滑,成色如何……她也看不出来。但她依然努力地盯着看了半天,好像能看出花一样。纪翘想,这是他戴过的,无端送给她,里面不会有追踪器吧?
“纪翘,”祝秋亭用通知的语气平静道,“从现在开始,希望你暂时扮演好我固定伴侣的角色。”
纪翘下意识地握紧了那块玉石,蹙眉问:“为什么?”
祝秋亭的眼神很温和,那似乎是对智障才会有的温和,一下打碎她那点儿旖旎幻想了。
他反问道:“你说呢?你觉得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阻止回过神的j.r吗?等吴扉意识过来,除了把你拎过去交差,还有其他可能吗?”
祝秋亭继续淡声道:“如果你只是我的下属,他们根本不会忌惮。最近解决完sn的事务,最迟三个月内他们会把重心放回国内,到时候你能躲得过去吗?还在这儿上蹿下跳管其他人呢。”
纪翘满脸一言难尽。
他们不忌惮纪翘,但……明显也不忌惮祝秋亭啊。祝秋亭截断过j.r无数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