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肖府,洛秋凛竟察觉出一股微乎其微的妖气。但今日接触的凡人中,并无妖族假扮。思索片刻,也未告知肖玥,以免引起恐慌。
“我已吩咐家丁收拾好离我院子最近的客房,洛小姐不过一刻钟便可进屋休憩。”肖玥微微一笑,柔声道,“想必洛小姐也赶了一天路,定也身心俱疲。明日申时,我让我娘在府中备上一桌薄宴,还望小姐赏脸雅正。”
洛秋凛莲步上前,轻轻颔首:“多谢肖小姐美意,秋凛定当准时赴宴。”
回到房中,洛秋凛倒了杯茶水润喉,便从灵戒取出舆图。舆图依然指向东南方,她便决定明日赴宴后便去裕州城找寻一番。
思及此,她也不再斟酌,褪下外衣与鞋袜,上榻入睡。
翌日一早。
“小姐!小姐!不好了!今早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肖玥正在库房中清点朝贡货物,翻阅着账本,便听到母亲的贴身婢女茯苓焦急的话语。
“怎会如此?!刘管家昨夜回禀与我,不是说前几日便已初愈了?”肖玥放下账本,眉凝纠结,面有愠色。
“都怪奴婢这几日家有急事,告了几日假,未曾事事尽心而为,误了夫人的病情!”茯苓心中懊悔,已是满脸泪痕,便欲朝肖玥下跪。
“你的忠心细腻,我看在眼里,不必太过自责。你且出府去请郎中,我即刻去看望母亲。”肖玥虚扶了一把茯苓,面色凝重地吩咐道。
“那奴婢立刻便出府,去请善熙堂的郎中!”茯苓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向肖玥行了礼,向府外跑去。
茯苓退下后,肖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无力感,掩面而泣。爹爹三年前突发顽疾离世,自己不过豆蔻年华。肖家业大,亲戚众多。爹爹健在时,对她家多有奉承讨好;爹爹离世,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她只好被迫长大,日以夜继地学习管家经商,守护爹娘共同打拼积累下来的钱财。
眼看着自己经商管家越发精通熟练,母亲却郁结于心已久,也生了场大病,许久未愈。
难道她肖玥命该如此?老天一定要带走她的双亲,留她一人在人世间苟延残喘吗!罢了,罢了...
整理好情绪,肖玥便朝肖母的院子赶去。
“娘!女儿离家不过一旬,你怎得又将身体糟蹋成这样?想要急死玥儿吗?”肖玥急切地走进房中,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亲手将药汤喂入肖夫人嘴里。
“玥儿平安归家就好,平安就好。娘...”肖玥耳畔传来肖母虚的声音,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无血,吐字气息混乱,额间竟透露一股浅淡的死气。“咳咳咳...娘身子无碍,无碍。”
“这叫无碍?娘亲!我知晓爹爹离世让你心中苦闷不已,但你想想玥儿!昨日归家途中,玥儿差点被山匪掳走做那劳什子压寨夫人,险些无法回府...”肖玥已是泪眼婆娑,在母亲面前展示出自己少有的柔弱。“我只有娘亲这一个念想了...”
“此话可是真的?!玥儿可有受伤?!快给娘看看...”闻言,肖夫人挣扎着起身,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周身不自主的颤抖。
“玥儿所言,句句属实。所幸遇到一武功高强的绝美女子,救了玥儿一命。她所行欲在裕州寻一古玩,我便将她带入府中安顿,”肖玥连忙起身轻拍夫人的背,回以温柔一笑,安抚道。
“今日我欲去爹爹书房中寻一古玩当作谢礼,娘亲意下如何?”
“古玩哪有性命重要!将我肖家古玩尽数赠予那姑娘都不为过。”肖夫人心中石头落地,吐出一口浊气,面容也微微缓和些许,“为了我们玥儿,娘定当配合郎中争取将身子早日养好,不让你操心。”
肖母房中一片祥和温馨,府外的茯苓却是忧心忡忡。善熙堂今日问诊的病人众多,没有郎中空暇。熟知夫人病情的郎中说夫人乃是心病,开再多名贵药材进补皆无用。裕州城最好的医馆尚且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茯苓在善熙堂门外思考着对策,缓缓踱步。
“在下看姑娘神情焦急,是否家中有亲人病入膏肓,药石无医?鄙人有一药引,你若买来服下,不论是身病心病,保管药到病除。”茯苓身后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蛊惑道。
锦溪巷,肖府。
“洛小姐是否起身?若你穿戴整齐,我便带你去爹爹书房找寻一番,或有你想找的古玩。”肖玥轻敲洛秋凛的房门,温言软语地问道。
房门被洛秋凛轻轻推开,只见她身穿淡粉色广袖流仙纱衣,裙幅熠熠,使得步态愈发柔美灵动。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加之清冷似仙的气质,卓尔不凡,出尘脱俗。
“肖小姐久等。”
欣赏美人定当是每位女子的喜好,肖玥不由得心想。她经商在外,不乏见过许多美男,时辰日久,只尚且能记得那些男子容貌出众,气度极佳;若是美人如斯,则会在她脑海留下长久的印象。谁说女子善妒?大多是欣赏其他女郎美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