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冷绝意的美人如此示弱,崔太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免飘飘然之,道:“这有何难?我书房置有六面博古架,珍稀古玩车载斗量,眠儿可即刻随我前去赏玩一番。”
洛秋凛心中冷哼,车载斗量?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贪污了多少裕州税赋。“素眠恭敬不如从命。”
不过两刻钟,二人便一同来到太守书房。似是想在洛秋凛面前展示自己博学多才的一面,便将这些古玩大致介绍了一番。
“这面摆放的是各式名贵瓷器。这是高白玉瓷,胎质紧致、釉色光洁,通透玉润;这便是缥瓷,胎体细腻,呈色较白,白中泛灰,釉色淡青。”
“这面乃是名家字画。《洛神赋图》,《富春山居图》,《汉宫春晓图》等等。”毕竟是举子出身,崔太守胸中若无一点墨,便也坐不上太守之位。
望着自己平日珍藏的古迹珍玩,他心中不免生起几分自豪的情绪。
是时候问出毓光扇的下落了。洛秋凛神色一紧,瞳孔微缩,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厌恶的情绪,娇嗔道:“这些古玩虽珍奇稀有,但素眠有些审美疲劳了。太守就不能拿出点旁人都没有的玩意么?也好让素眠大开眼界嘛。”
许是崔太守太过小看女子,又或是沉浸在自己成就霸业、拥有无数古玩珠宝的美梦中,便卸下防备,卖起了关子。“本官确有一物,凡界定然无人知晓。”
“哦?是何物?竟如此神秘?”洛秋凛眼眸闪过一抹亮光,随即作欣喜状。
“眠儿在此处等着,本官亲自取来给你赏玩。”
崔太守虽狡诈自负,但仍放不下心中戒备,便让洛秋凛在书房等候。
不急。
洛秋凛应了一声,如逢大赦。再和这种狼心狗肺之辈虚与委蛇,她便要克制不住了。
少顷,崔太守便持了一个精雕细琢的檀木锦盒交到洛秋凛手中,道:“此等宝物,自然要让眠儿亲启。”
洛秋凛面色不显,伸出一双莹白的柔眸,缓缓打开了这锦盒。
扇身通透,扇骨深紫,扇柄与扇身连接处镶有一颗璀璨流光的宝石,当真是毓光扇!
洛秋凛瞳光碎碎流转,平静地将毓光扇从盒子拿出,细细端详。
不对...!这不是毓光扇!毓光扇怎么弥漫着妖气?难道这柄羽扇,是赝品...
柔荑微动,一缕微弱的灵气从指尖散出,这扇子并不能吸收灵修的灵力。
洛秋凛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耗费了这么些时日才见到这灵器,竟是仿制品?
轻抬螓首,观察着崔太守的神情...满是自得之色,做不得假。他应当亦不知此物乃是仿品。
那真正的毓光扇又在何处?洛秋凛有些不耐,自己花了这么多精力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行,得问清楚此物从何而来。
“不过是把制作精良的扇子嘛,有何不同?”
“眠儿还是太过天真啊...此物不仅是一把羽扇,更是我成就宏图伟业的,筹码...闺阁女子自是拿它无用。”崔太守接过扇子,于手中细细把玩着,将手中之物视作珍宝。
“从何说起?”洛秋凛佯装不知,内心不免将此人从头到尾鄙视了个遍。口口声声皆是男女有别,男子就能成就伟业,女子便要做深闺妇人在家相夫教子不谙世事么?
“眠儿可听说过这世上有妖界与灵界的存在?”
...抱歉,我不仅知晓,我还是灵修。
“素眠不知。”
“半载前,我府中下人于冰天雪地中救了只浑身受伤的猫儿,不曾想此猫竟是猫妖,能化作人形。它便将我视作救命恩人,不久前将这羽扇献与我。”
“原来如此。多谢太守今日带我来此,素眠很欣喜。”确实欣喜,自己一路找寻的灵器竟是仿品,不过倒也免得继续她待在此处,浪费光阴。
“无妨。昔日有才子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本官也是如此。”崔太守依旧作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却没想到自身的年岁已不适合再附庸风雅。
裕州城,某客栈内。
莫子骞刚入内室,便拿起膳桌上的茶壶往口中灌。“渴死小爷了,这时辰路上竟没有店肆贩酒。”
此刻刚过亥时,想必师兄也回客栈歇息了。想罢,便出门敲响了隔壁厢房的门。
“师兄在否?我已去过太守府了,你是不知晓,我受了多少惊吓。”少顷,秦鹤之便推开了房门,眼底猩红,尽是一片疲惫之色。
“见你火急火燎的,看来有大进展。”秦鹤之邀他入内。周身凌冽的气息淡了些许,语气淡淡,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颞颥。
“哎,重点不是这个,你猜我遇上谁了?”莫子骞拉秦鹤之一同坐下,各倒了杯茶水,卖起了关子。
“你遇上谁,与我何干?”他清声哂笑,神色却是无波无澜。
“那日我在醉仙楼被猫妖暗算,见到我惨状也没肯帮我的那位铁石心肠的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