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霜闻言心脏狠狠跳了一下,脑袋里那根弦绷紧。
难道被江闻璟发现了?
她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些细碎的画面一帧帧自眼前闪过,叫她莫名心悸,却怎么也抓不住,落不到实处。
“少了一点仙气。”江闻璟说出这么一句还,噗噗笑出声来,好像这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宁轻霜还是愣愣的。
江闻璟捧着那莲花到嘴边,鼓起嘴朝着它吹了口气,差点没将本就摇摇欲坠的蜡烛吹灭。
他吹完了,还捧到宁轻霜跟前,笑眼弯弯。
宁轻霜学着他的模样,很轻很轻的朝着那莲花灯吹了口气。
江闻璟笑着点了下头。
“好了,这回愿望都会实现啦。”
说完,牵着宁轻霜的手,两个人一起将莲花灯放进河里,瞧着它朝下游漂去。
江闻璟很是高兴,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
宁轻霜看他一眼,低下头也露出一个浅笑。
吹了仙气的莲花灯,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可是她什么愿望也没许。
江闻璟好像忘记了,他俩从小就不信这些东西。
宁轻霜信的从来只是事在人为。
放完莲花灯,两人又坐了会儿,最后实在是冻的受不了,江闻璟又背着宁轻霜往回走。
夜已经很深,周围一只虫子的声音都没有了,一整片林子都静悄悄的,背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江闻璟放缓呼吸,捕捉着宁轻霜规律跳动的心脏,自己胸膛里的那颗便也跟着跳动起来。
他背上背着的,是他曾经现在未来都放在心上得人。
他喜欢宁轻霜。
他早就承认了。
他要和旁人成亲。
他早就妥协了。
……
第二日,宁轻霜在茶花咋咋呼呼的声音中醒来。
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她脑袋晕乎乎的,像蒙着层浆糊。
她记得昨晚和江闻璟去后山放莲花灯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大半夜去放莲花灯呢?
她从来不喜欢那种东西,也不感兴趣的啊。
宁轻霜摇摇头,努力想摇出点什么 结果是更晕了,甚至干呕了一下,不过还没进过食,什么也没吐出来。
茶花嫰也不敲,“啪”一声用力推开门进来。
“主子,快起来,院里进贼啦!”
宁轻霜眯着眼睛,看到她身后走过来个少年。
逆着光,那少年一步步走近,走到门口的时候,宁轻霜终于将他看清。
“他不是贼,我认识他。”她打消茶花的疑虑。
茶花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她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转身下去了,经过少年时低着头却翻了个白眼。
宁轻霜内心叹气。
要是来人是坏人,茶花早死了。
把背后大大咧咧留给坏人,不是存心找刀子捅吗?
“我收拾一下。”她对门外站着的人说,便起身去了后面换衣服,昨晚回来已经睡着了,她穿的是完整的衣裳,没换下来。
门外的栾夏顺手把门关上了。
宁轻霜换完衣服出去,觉得脚下每一步都是轻飘飘的,一脚都踩不到实处。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我们是不是认识?”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年,与脑海里飘渺的影子就要重合。
栾夏一张死人脸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睛咻一下就亮了,虽然里面的光电依旧微弱,但宁轻霜还是捕捉到了。
她确信,自己应该认识他。
可为什么忘记了?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譬如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栾夏是不是看到她传递出去的消息才来的。
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她先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站起身后头痛欲裂,脑袋像是被一双手拉扯着头骨,那双手硬生生掰开她的头骨,手指钻进去搅弄。
疼!
太疼了!
宁轻霜眼睛一闭,直挺挺到了下去。
端着水进来的茶花吓了一跳,水盆摔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她几乎是立刻尖叫起来,栾夏也吓了一跳,跑过去看着栾夏怀中晕过去的宁轻霜,少年脸上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
风流长在庄子待命,说白了就是守着宁轻霜。
经过上一次,江闻璟也有了经验,庄子上早早就安排了大夫。
很快,宁轻霜这小院子就热闹起来。
福罐也在府上,还是他先过来的,看到栾夏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人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把栾夏拉走了。
“你现在应该回去。”
栾夏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姐姐晕倒了。”
这意思是想看到人没事。
福罐皱了皱眉,语气算不上好。
“你在这只会害了她 走吧,她不会有事的。”
他这么说了一句,栾夏什么也没有没再说,竟然就这么走了。
风流长蹲在树上多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手下顺着视线看过去。
“这就走了?”
“小白眼狼,比我们海冷血。”
风流长瞥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手下便不说话了。
其实也不怪他。
之前调查宁轻霜的时候,她对栾夏多好,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可刚才宁轻霜晕倒,拿小子是一点儿不担心,还说走就走了,这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什么。
风流长看了一眼栾夏消失的方向,想起刚刚看过的那双眼睛。
觉得怪怪的,这个少年浑身上下透着股诡异,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就……感觉他……脑袋不太好。
大夫给宁轻霜把脉过后,说是着凉患了风寒,又加上没休息好才突然晕倒,喝几副药后好好休息就行。
茶花悬着的心落地,稀里哗啦哭出声来,从刚刚就一直憋着的眼泪落了一地。
她去煎药的时候,中途宁轻霜醒过一回,说口渴,她急忙跑过去给她倒水。
所以她不知道,那煎药的药盅曾被打开,有人往里头放了东西,而后又很快离开,树上的人明明瞧见了,却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宁轻霜喝过药后又睡下了,那药有安神作用,这一觉睡的极好,整整睡了一日,醒来时太阳已经落下去。
宁轻霜眼冒金星,头不晕也不疼了。
茶花说她着凉了。
宁轻霜知道自己昨晚和江闻璟去放莲花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去。
她又忘记了一些事情。
那场高热好像留下不小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