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
三楼最里面的包间。
姜青山一身黑袍加身,把自己裹的就剩两只眼珠子在外面。
这一身奇怪的装束,差点没上的来清风楼,还是白衣在暗中知会了一下掌柜的。
姜青山才得以能进入。
包间。
姜青山一把掀开头上的幕帘,扔在了桌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也不看看老爷我是谁?”
“敢拦我?得让他知道知道老爷我的厉害。”
他猛地灌下去一杯茶水,这才算平息了胸口的怒火,只是一双眼睛阴沉沉的。
连日来的不顺,让他越发的焦躁。
往日都要巴结他的官员,自从他被降职后,也在明里暗里的嘲讽他,嘲讽他把珍珠当鱼目。
他们懂什么,要是他当初把那乡下婆娘接过来,怎会有如今的权势?
靠着他自己,哪能那么快的升官发财?
他们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呸。”
姜青山重重的呸了一声,这才观察起这间包间。
他仔细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不放过一个可疑的地方,直到整间屋子都查看了一遍,他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包间,姜禾带着严庆云提前进入了包间,桌上摆着一桌的好菜。
旁边的小桌上,还给大白单独准备了一桌吃食。
两人坐在桌边享受着美食,顺便还能免费看戏,好不快哉!
隔壁的一举一动都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
严庆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吃的很香的姜禾,回眸看了眼隔壁的动静,若有所思。
姜青山曾经是吏部侍郎,而他是吏部尚书,这人算是他的下属。
那么,如今,让他过来看戏的意义何在?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眼前的姜禾夹了一块鱼片放进嘴里,一脸的享受。
心中的思绪却是活泛开了。
【严老头啊,严老头,能吃你就多吃点,我怕你待会儿就吃不下去了。】
【毕竟,要是没有我啊,你就得被这姜青山给搞死了。】
【自己死就算了,还连带着家小一起死了,死的那叫一个冤哦!】
【六月飘雪也不为过,哎……】
正准备夹菜的严庆云心中一咯噔,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姜禾,正好和姜禾四目相对。
姜禾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看了眼眼前的糖醋排骨,“严爷爷,也想吃这个?”
听到这个声音的严庆云能肯定,刚才绝对是这丫头的声音,摇摇头道,“不是,你吃吧!”
姜禾淡淡瞥了眼奇奇怪怪的严庆云,随即欢快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嘴里满足的咀嚼起来。
这一刻的严庆云,心中犹如擂鼓,一桌的美食瞬间失去了吸引力,他心中唯一想要知道的,他是怎么死的?
他的家人,又是怎样的结局?
这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咯吱……”隔壁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紧接着,三道身影进入了包间。
姜禾抬眸看了一眼,继续吃了起来。
严庆云放下手中的筷子,专心致志的看着那几人。
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目光轻轻的扫过姜禾的面容。
姜青山看到进来的三人,立马起身迎了上去,“三位远来是客,请坐。”
星河淡淡的瞥了眼姜青山,给周四杨拉开椅子道,“周哥,坐。”
周四杨被姜禾喂了药,如今是完全听从星河的指令。
他老实的坐了下来,漆黑的眼眸扫过眼前的姜青山,流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星河和翦煊则站在他的身后。
姜青山看到周四杨是主事的,而另外两人是护卫,随即也就放心了。
他为难的看了眼周四杨道,“周先生,事关重大,能否屏退左右?”
星河眉头一皱,虎目一瞪,“你什么意思?我们都是周哥的护卫,护卫周哥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你这是怀疑我们?”
姜青山面色一僵,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愤恨不平,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呵斥他?
眼底闪过一道冷光,但想到自己的处境,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有事快说,我们很忙,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这商国也不止你一人能用。”
星河直接堵住了姜青山想要唧唧哇哇的心思。
要么说,要么滚。
姜青山已经穷途末路了,他当然不会轻易的离开。
眼前这人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袖筒下的拳头微微拽紧,深吸一口气后,这才平静的看向周四杨道,“周先生上次提出的条件,还作数吗?”
周四杨瞥了眼姜青山,冷冷一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姜先生,听说你被贵国陛下降职了?”
赤裸裸的打脸,犹如狂风暴雨,疯狂的拍击在姜青山的脸上。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眼底的冷光一闪而逝,抬眸时,眼底的杀意收敛的干干净净,“是,我是被降职了不错,但想要安插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
“你家主子,想要在骁骑营安插人手,最好是看守工部制造库的地方,对吧?”
“他这么做的用意,难道阁下不明白吗?”
这一刻的姜青山褪去了奉承,变得强势起来。
谈条件吗?
自然在谈之一字上。
就要看怎么谈!
彼此都有求于对方时,就要看谁的需求更大,那么对方就会处于有利位置。
显然,周四杨的主子,比他想要的更多。
那么,他就可以硬气起来了。
周四杨第一次审视起眼前的姜青山,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安插一个人是不难,但对于降职的姜先生来说,很难。”
再次听到降职二字,姜青山的脸色阴沉了一瞬,转而轻轻一笑,“我有吏部尚书的手谕,你觉得还难吗?”
一墙之隔的严庆云瞪大了眼睛,那张严肃的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
双手紧握成拳,他的身体甚至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他被陷害至死的原因吗?
如果真的用他的手谕安插一个敌国的奸细,那么和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
就在气氛凝重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钵钵鸡,钵钵鸡,一元一串的钵钵鸡。”